(' 他曲起膝盖踩着石墩,胳膊肘撑住,手托着下巴,无名指戴着戒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脸。
琰在这时走了回来,声音从年瑜背后传来:“怎么样了?能赢吗?”
“能不能赢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琰轻轻笑了笑。
年瑜向后快速瞥了他一眼,对琰这副装蒜的态度没辙,也不想把重心放在他身上。
琰的事,之后可以慢慢算。
但现下两边的部落都快变天了。
首领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前进,人群中却有几个聪明玩家慢吞吞移动,一副时刻准备当逃兵的模样。
“真是疯了... ”
他们走着走着就汇聚到了一起。
“这首领不记得神谕吗?还要打?”
“就是啊。”
“话又说回来,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样好像比他们更封建迷信一点?”
“... ... ”
“但是,”他们中的一人伸手向前指,“臧洋跟上去了。”
臧洋当然要跟上去,不然等着归凌把全部落人杀完吗?
“往后撤吧!”臧洋的手在缰绳上磨着,骑着赤兔不依不饶地劝首领:“你不觉得他们一味地逃很可疑吗?”
“都是些残兵败将,他们已经溃不成军了。”
臧洋差点从赤兔身上晕倒:“我靠,你懂不懂兵法啊!”
“讲什么兵法?”首领反问他:“他们首领都死了,现在已经是群龙无首了!”
如果没有归凌的话,确实是这个道理。但臧洋无法跟他解释说“或许有商氏那边也有个很强的外来人呢?”
亦或许,他的猜测是错的,来的不是归凌,而是别的什么突发状况呢?
不管怎样,他始终觉得玩家们的到来破坏了这个副本原本的平衡性。
天水矿洞是阿童残存的意念,绘梦游乐场是邦妮报仇的委托,神野又算什么?
玩家们不来,npc能照常生活下去,说不定两个部落能打个平手,然后这世仇依然代代流传。现在玩家们来了,有商氏被年瑜带来的新武器压制,首领还被自己和格泉杀了,npc的人生轨迹反而受他们的主观能动性而改变。
怪,太怪了。这个副本的意义到底在哪?
臧洋皱皱眉,最终还是选择闭上嘴。思绪绕了个弯,飘回山岗上。
小鲶鱼知道这个变数可能是归凌吗?
应该知道,他那么聪明。
年瑜呆在山上把自己藏得很好,臧洋也就放心。上次在寺庙的那笔账,他还没跟归凌好好清算。
有商氏的余兵逃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里隐遁,首领不甘心,誓不罢休。年瑜只看见部落人像发大水一样涌进去,痴心妄想地企图淹掉树林。
他“啧”了一声。
树叶太茂密了,铺天盖地,导致他现在看不清里面的局势。
半晌后,树林里传出震天的怒吼,有商氏反击的号角吹响。
年瑜不用想都知道首领现在肯定面如土色。
有商氏的首领早已不是武原先认识的那个了,而是篡位成功的归凌。格泉只是杀了个必死的诱饵罢了。
归凌和臧洋一正面交锋就好像世界大战爆发,也不顾原始人会有多震惊了——
大树在倒塌,种子在震颤,鸟儿在逃窜,密林顷刻间不复存在,年瑜的视野又开阔起来。
几个来回之后,双方都被彼此的力量弹回原地。臧洋落到首领身边,鞋跟在泥土中滑了两道深深的痕迹,最终堆成个小泥丘,还要弯腰俯手撑地才勉强能停下。
“撤退。”臧洋抬头将短辫往后一甩,沉声道。
首领:“可是... ”
“没有可是,蠢货。”
“你个外来人胆敢这样对我说话!”
臧洋看着首领愤怒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碳基生物还是不要当首领了,爱面子、不受控,留不得。
“喂,”首领正面直视着臧洋,“你... ”
下一瞬,他被臧洋往左侧一甩,眼前人的脸上刹那间被溅上一大片血,好像那句“蠢货”呼出的愤怒可视化了。
等武反应过来时,他的后颈冷冷的、麻麻的,变得只能与臧洋的鞋平视。眼珠子恐慌地向上瞥,瞥见了自己断头的身躯。
我死了?
他拿我挡刀?
想完这两句,武便化成了战场的一缕亡魂。
“帮你解决了一桩大事,”归凌平静地站在离臧洋一寸距离的地方擦刀,“你该感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