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臧洋在上面看见了唐糖的名字。
随后他跑遍了整个天水矿洞找人,不论如何都要保唐糖走出副本,减轻自己的罪。刚巧,找到唐糖的同时,也看见了与唐糖同队的王无敌和年瑜起争执。
年瑜他认识啊,那个和他有同款戒指的机械师。唐糖不认识他,年瑜还能不认识他吗?
臧洋就这样自然地横插一脚入队了,一口气找到了两个想找的人。
现在回想起来,都是孽缘。
归凌在得知臧洋组建了小队后,转头就告诉唐糖说臧洋杀了唐依,继而又绑架了孙岐一箭双雕兄弟俩,林健... 林健自己注销了。
他要臧洋成为一个孤零零的实验品。
可到最后,臧洋身边居然还一直剩个年瑜——一个怎么也支不走、杀不掉的年瑜。
既然外人的努力都是徒劳,归凌便想让臧洋亲自动手。
差一点就成功了。
那晚臧洋把年瑜抱回家后,愧疚也随樱花瓣飘到世界尽头。望着那如出一辙的刀口,他想:臧洋啊,你到底对得起谁?
年瑜伤好后,他又开始追查中蛊毒的原因,也顺利地查到了唐糖身上,可是唐依的身影又在他脑海中若隐若现。
他自私又没骨气,不敢将这件事告诉年瑜,也疲于向唐糖过多解释。
最后臧洋还是将唐糖留下了,无所谓唐糖怎么报复他,无所谓在唐糖眼中他是个——
“伪善的人... ”唐糖的愠怒铺天盖地,“我不信你查不到我动手脚... 为什么还要留我... 你以为这样你就不会下地狱吗?”
“我知道我懦弱,要不是为了报仇,我也不会接受归凌的建议去转职,我明明... 可以成为和姐姐一样优秀的光天使... ”
她向臧洋倾诉了一大堆,形形色色的憎恶将两人一起掩埋。移开这一切,臧洋的回答像稀薄的氧气钻进来:
“你恨我吧。”
像恨懦弱一样恨我,像恨枯骨一样恨我。
用你救人的十字架钉死我。
这样恶鬼也会用染血的指腹为你书写祝福。
... ...
可是天使已经诅咒了恶鬼。
唐糖要的不是这句话。她脱力放下臧洋的领子。通过观察臧洋的反应,她像姐姐临死前般明白了一切:
“如果你真的愧疚,为什么不尝试向我解释... ?”
“因为我真的愧疚。”
所以不会向你解释。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那个动刀的人确确实实是我。
臧洋这副照单全收的样子,真的让人感到很无力——风暴中心的唐糖无力,风暴之外的年瑜也无力。
但事已成定局,对错不由人。
某种程度上,唐糖的目标达成了一半。她知道臧洋和年瑜不会杀自己,也知道现在自己该走了。
年瑜看着唐糖最后望向他,仿佛在说:
你看清楚了吗?
臧洋已经病得快无可救药了,你还爱他吗?
唐糖离开后很久,他们俩都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谁也不敢抬头。
年瑜早料到或许真相会很残忍,但亲耳听到时,他大脑还是空白了。
风过枝头,树叶飘零,如雪倾盖,他才惊觉原来高山的牧草可以复活,但寒冬残余在臧洋的骨缝里,从始至终不逢春。
年瑜问他:“... 为什么从没和我提过这件事。”
臧洋答:“因为我是胆小鬼。”
一个渴望爱人,也渴望被爱的胆小鬼。
“如果我把百分百的过往告诉你,你还敢爱我、信任我吗... ”臧洋颓颓地笑了一下,“还是,转身把戒指扔进湖里... ”
“我就是这么个烂人,要不你现在与我割席,还来得及。”
“... ...”
“你回屋冷静一下吧... ”
风与肺都在膨胀,年瑜阖眼拢了拢发凉的手指,说:“我们都冷静一下。”
他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多看臧洋一眼了。再多看一眼,臧洋就要死了。
于是他也没回头看臧洋到底走没走,形单影只地摸黑到了祭坛。
琰还在那里静寞地坐着,无论年瑜何时光临,他永远在那里,永远会回头迎接年瑜。
但这一次,琰没有问年瑜在这个奇怪的时间点是来干嘛的,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坐到石墩上。
半晌,直到年瑜将头埋进膝盖间,露出的刘海被吹得像野草,琰才轻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