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年瑜,和我一模一样,删除。】
【2号年瑜,情感>理智,死于副本一。】
【3号年瑜,经微调,死于副本二。】
【4号年瑜,理智>情感,不喜欢。删除。】
... ...
密密麻麻的过程看得年瑜晕字,他便每张都快速浏览过,只阅读实验结论。
这项以他为主体的实验进行了很多次,名为“年瑜”的生命体在数次的轮回中踟蹰徘徊,一遍遍被摧毁,又一遍遍重来,最终都因各种各样的缘故被删除——
直到第122页。
【122号年瑜,情感与理智占比协调,我认为他已是我预期中最满意的人格。但我听从他的建议,决定删除重来。】
实验报告停止在这,没了下文。
这就意味着,现在的他是那个经过最终改造的123号实验体。
读到这,他才发现纸张的边缘已经被他用力过度捏皱了,被衣服捂暖的身体又凉下来,手不住地轻抖。
“... 我,建议什么了?”
年琰上前放了段实验室的监控录像。
第122号年瑜也曾像他一样,拥有了掌控真实身体的权利。
那还是个冬天,彼时年瑜的头发比现在短一些,气温也更低一些。
空荡的实验室里,他和年琰两个人以相同的姿势,坐在房间左侧的长桌边上。他们对立着,坐在斜对称的两端,但布满寒霜的镜子却以平面y轴对称的形态映着他们。
这两道清瘦的身影,连脊椎坐下弯曲的弧度都是相同的。
“我不认为你这次的实验就是成功的。”
很长的静默后,122号年瑜忽然平淡地开口,回声传遍整个房间,散布至各个角落。
“为什么?”年琰自己都想不通。
“一路走来,我明显感到自己的理智与情感是分离的,”122号年瑜说,“这令我感到孤独与麻木。不像人,像个彻头彻尾的ai。”
“你就是ai啊。”
“可你的目标不是造出最近乎你想象中完美的人吗?”
录像中的年琰沉默了。
与此同时,现实里的年琰轻声呢喃:
“你看...我在实验中发现——曾经的你,对其他玩家是留有感情的。但脱离出换世之境,你依然能客观冷静地帮我分析问题,而不是像刚刚那样,完全站在了玩家们的角度,质问我实验的道德性...”
话音刚落,录像中又传来年琰的声音——
“那你觉得,该向什么方向改进?”
122号年瑜思考半晌,才说:“理智与情感需要融洽。”
“该怎么做?”
“尝试为我投入一个爱人。”122号年瑜握了握手,大拇指尖依次贴向中指和无名指的指根,“我理智到了一定程度,感觉自己失去了‘爱’这一情感,所以想将它找回来。我认为你可以在这一变量上进行一次新的尝试。失败的话,再去考虑其他可能性。”
然而他们都没想到,123号年瑜一次就成功了。123号年瑜不再像高高在上的神,而是落入凡间,真正又切实地被爱拥簇,被爱感染。
录像还在不知不觉继续播放着。
年琰缓缓开口道:“可是我没有爱人。”
“你有吧。”122号年瑜轻皱起眉。
“那个也算吗?”
“不算吗...你对他的肢体语言,符合喜欢的逻辑... ”
... ...
播到这,现实中的年琰抬手按下了暂停,将录像掐掉了。
“之前的122次实验,都没有臧洋的存在。是你说了这句话后,我才将他投入使用。”年琰快速从刚刚关乎自己的话题中抽离出来,聚焦到年瑜身上。
“其实,是你等他等了好久了。”
可是年瑜却一点儿也感动不起来。
所以就是因为他的一句话,才让臧洋的精神在待注销区和换世之境,被折磨了这么久吗...?臧洋根本没得到过一次能让自己编排命运的机会。
从诞生、到师父师娘的离开,再到他自己的离开,这些分别是由122号年瑜、归凌和年琰给他既定的命运。
对了...
年瑜仰头,迷茫地呼出一口轻气:“... 臧洋在哪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