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瑜猛回头,对上丘晓樱担忧的神色。
“... ...”
刚刚师娘在叫我吗?
声音怎么感觉好遥远...
“年瑜。”
丘晓樱走近他,他这才通过嘴型发现师娘真的在叫自己。
“你最近怎么了?”丘晓樱问:“怎么感觉从待注销区回来后就不太对劲?臧洋不是答应要回来吗?”
年瑜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才支吾一声:“我...”
“咔”一声, 他打了个激灵,回头发现年琰不知何时走到了小隔间,终于将门为他敞开。
里面果真只有一张床,床铺单调, 正如年琰的生活,只有睡觉和实验两点一线。
“你先进去一会,”年琰对他说,“我和师姐谈点事。”
年瑜有点不敢进去。
“就一会。”
“不...我到角落去,你们聊。”他说。
年琰也有关人的前科,他分辨不出对方这句话是真心还是鱼饵。
总之他不想再被关在一隅了。
丘晓樱似乎意会到什么,拉着年琰说:“我们出去聊。”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昏黑的楼道里,留年瑜一个人霸占客厅,重新将主机打开,插入芯片,播放臧洋的录像。
好吵。
他静不下来,只感觉两人交谈的声音失真地从门缝中传来。听不清,但像蚊子在耳边飞一样。
丘晓樱说完后直接走了,年琰回来的时候,用一种很抱歉的目光看着他。
是还在纠结前几天的事吗?
但年瑜也很怕年琰露出这种神色,怕对方应激又发作,于是囫囵着轻轻道:“...不是你的错。”
接下去几天就更怪了。
丘晓樱开始频繁地过来,还带上越山。师父师娘会坐在两旁陪他聊天,翻开那本相册,一张张地将臧洋的往事描绘完整。
除此之外,年瑜甚至还见到了早被放回去的格泉。格泉好像什么都没变,但也是来陪他聊天的,会跟他感慨自己有了个新家,家人怎么怎么对她好。
然而年瑜还是有些迷茫。
在屋里只有他和年琰的晚上,他们都在悄悄观察彼此,也偶尔会对视。
那几个瞬间,年瑜会觉得自己和年琰同病相怜,像是不完整的两个灵魂,融合不到一起去。
有种在绘梦游乐场里找埃德蒙最后一缕魂魄的感觉,他也在找自己的。找半天找不到,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
为什么。
去待注销区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因为回来后有了认识障碍吗。
直到有天他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响亮的耳光,接着是丘晓樱的怒骂声和臧商几句漠然的辩驳。
他抬头看向轮班过来的唐依,忽然开口问道:“我得绝症了吗?”
“没有呀,”唐依有些不解地反问:“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那是年琰准备更换124号吗?”
“也没有呀,实验已经停了,他都答应让你把臧洋接过来好好生活了,不会再有下一个了。”
“...那为什么你们最近都来看我了。”年瑜呢喃道。
这般营造一个温馨的氛围,给他一种自己时日无多的感觉。
“就是...”唐依顿了顿,说辞极其无力:“想跟你聊天,就过来了。你想不想见唐糖呀?有空的话我也可以叫她过来,让你们在人类世界认识认识。”
“那师娘在外面吵什么?”年瑜又垂下了头,无精打采道:“我想听实话。”
唐依冻住了,犹豫地看向年琰。
“告诉他吧,”年琰说,“病人应该对自己的病情有知情权。”
唐依这才深吸口气,又如释重负地呼出来道:“你认知障碍的严重程度超过我们预期了。原本正常从待注销区回来,左手不受控的频率是不会这么高的...”
说到此处,丘晓樱在门外好像暴走了,怒不可遏地骂着臧商。然而却像一个人的独角戏,臧商一言不辩,也可能是声音太小传不进来的缘故。
唐依被打断了一下,才接着缓缓说:“但回来那天你的头被磕了一下,又被关了三天,认知障碍已经延伸出了人格解离倾向。”
所以这阵子他们都在想办法帮年瑜缓解,试图给他构建一个有安全感的环境。
然而效果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