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慌乱都被年琰吸收了,而他一瞬之间就变成了没事人。
余光中领奖台投影的方正边缘被模糊、扭曲、重塑, 整合成神野副本里那座山岗的模样。
播放器短暂流出沉重如钟摆的声音,随后逐渐增强, 像连绵的中雨袭来, 既舒缓又灰暗。乌云笼着教堂, 钟楼下是汹涌的大革命。搭上年琰那几句话语,仿佛末日将近。
失败?我现在这样怎么了吗?很糟糕吗?
再糟糕也只是暂时的,我又不会一辈子都这样。认知障碍是由于意识在人类世界和待注销区来回导才导致的, 严重一点而已,过段时间会自己慢慢恢复的。
就像恐高症一样。
反倒是你...
转眼年琰开始摇摇晃晃地迈步, 仿佛只有和年瑜靠近点才能让自己的声音压过乐曲。
“这是拉二第一乐章,c小调2/2拍, 第八小节钟琴式前奏结束那段我很容易弹错, 会走神, 数不清摆了几个音...”
“我又不懂这些, ”年瑜打断他,“你留着跟臧商说,臧商忙就跟臧洋说,他至少会吹点小曲。”
年琰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你不懂才好,不懂才对。这就是我故意设置的...”
练琴对他来说太痛苦了。
节拍器一直“哒哒哒哒”地响,跟催命一样。母亲无时无刻不坐在旁边听, 只要忘谱或有明显弹错的音就会被她骂,唱完红脸唱白脸:
“年琰,好孩子,我知道你学什么都很快的。下一次比赛是在...第一名的奖金有...”
父亲就更过分了。如果练不好, 就会直接将他关在门外。
一个个音符落下的声音,像他带着哀求扣门。
“不会乐器是... ”年琰瞳孔涣散,麻木地望着年瑜的方向,“我对你的一个很微不足道的祝福。”
“... ...”
心里那道声音又沉沉传来:
“他快疯了,此刻你必须站出来。冷静一点。”
年瑜猛回神,看着对方逐渐走近,抬手制止,和他保持一臂安全距离,冷冷道:
“谢谢,我挺好的。”
近两分钟,沉重的音符暂歇,进入一段静谧又轻松的小节,像雨停。
年琰否认他:“一点都不好...”
“我很好。”年瑜说。
几秒后,一串连弹如戒指掉落时左右两端高频触地的高音部轻声。霎时一转,低声合上,乐曲又激昂起来,跟砸琴一样。
“你都病了,怎么会好?”
“我会好的。”
“可是你都出现...”
在最后一个重音落下时,年瑜提高音量,试图用直白的话语让对方清醒一点:
“真正重病的是你,还不懂吗?”
休止符。
话音跟重音碰在一起的瞬间,“啪”的一下,他反手关掉了播放器。
时间随沙漏流逝,沙漏里装的又是小狗被抛洒的骨灰。这两分多钟有一个日夜那么长。
年琰的眼睛逐渐睁大,定定的,像个漂亮木偶。
年瑜放下阻拦的手,主动向对方靠近,一字一句在年琰耳边念:“我现在很好,你不需要愧疚,认知障碍出现的始因是我自己的选择。”
那被他找回来的戒指每在他需要能量的时候,存在感就会变得无比强烈。臧洋的声音虚无缥缈,像和弦搭上主调:
“我会兜底的。”
年瑜:“未来我同样会对自己人生道路自主做出选择,会过得很好。”/臧洋:“我会支持你。”
“就算有困境和迷茫,也会往前走。”/“我会牵着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