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生日时都在干嘛?”
“在比赛吧,我有点忘了,只记得比赛了。反正他们也不会买蛋糕。”
年瑜沉默片刻,还没想好怎么换话题,年琰就伸着沾油漆的指腹靠过来问:
“可以抹吗?但对皮肤不太好, 你买的是环保的吗?”
“抹吧,”他想了想,在木梯上微俯身,降低自己的高度, “偶尔一次,没事。”
“还是算...”
年琰打算将手收回去,话音未落,只见年瑜的侧脸强硬地贴过来蹭了一下,主动沾上一抹颜色,然后风轻云淡地看过来。
他依旧是那副态度——想做什么尽管做。
这一举动和吃生日蛋糕时往人脸上抹奶油的性质一样,年瑜第一次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懵然。但又和犯病时不一样,就好比原本荒芜的旷野上长出颗大树,让人视野有了定点。
“好看吗?”
“一般家里长辈用宠溺的口吻说小孩花脸,会用什么词?”
年瑜脑内检索了一通:“小花猫。”
“小花猫。”年琰对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随后年瑜抬手在对方耳侧抹了一把:“你也是了。”
“这么宠我?”
不然呢?
年瑜暗想:我的出生不就是为了满足你的需要吗?
大人们说:“我们需要一个孩子。”
于是便有新生命降临来满足他们了,就这么简单。至于之后能不能负责,还得另当别论。
年琰说:“我需要一个理想中的自己。”
于是年瑜来了,并且年琰满心只想让年瑜过得好。
室内稍微有些闷了,好不容易挤进来的空气熏着股漆味。一柔弱一正常的学术分子补墙还是太累,只补完一面,双双找椅子歇着去了。
年瑜闷口水,擦擦汗,望着墙,思考自己会不会补得不好看,结果冷不丁听年琰轻轻问了句:
“你想不想听我弹钢琴?”
年瑜:“?”
对方见他差点被水呛死,正襟危坐解释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想。”
“那琴还能弹?”他咽下水,瞥过去。
音准不准就不提了,受没受潮也不提了,键估计都被砸失灵好几个,琴身坑坑洼洼的。
即使还能弹,那也是灾难级别的演奏。
“不能了,”年琰说,“但别墅里还有一个。”
年瑜:“过去一起砸了吧。”
“那可不行,”年琰笑着摆摆手,“那是臧商买的。”
那更应该砸了。
“他买琴干嘛?他会弹?”
“不会,估计是怕我哪天心血来潮想弹吧,倒是真被他算着了。走不走?”
“走。”
两人一撺掇好,年琰立马跑楼下找车去了,跟从监狱里放出来一样。
年瑜想不明白,但尊重。
便利店的店主大概也是嫌老小区太过死气沉沉,一两天前在门口摆了个小花鸟摊,有没有增添生机不知道,但噪音测量仪上的数字明显高了。
年瑜站在便利店门口,那鸟一个个叽叽喳喳的,跟在待注销区家里窗外的鸟一样有活力。只不过以前是因为臧洋养得好,现在纯粹是数量多。更别提什么鸟语花香,鸟屎花香还差不多,那鲜花插在水桶里,跟插牛粪里一样。
他回头看了一眼,年琰还没来,对视上店老板,被喊了一句:“帅哥,不买东西别堵门口!”
虽然现在闻不太出香味,但花容婥约。他犹豫几秒,单拎出来一束,去前台结账。
趁年琰还没来,默默剪了枝,塞进自己的袖口。
四分钟后,年琰姗姗来迟。
“我忘把车停哪了,找了会,”他转着车钥匙回来,“你要不要开?我记得你在副本二好像开得挺欢的。”
“没驾照。”
“有人查就出示我的,反正他们也看不出来。”
很有道理,但对方真敢让他急刹?
等年瑜坐上驾驶位后,他才发现这其实是场骗局,因为现在都用智驾了。
年琰还大言不惭道:“只是让你高兴一下。”
年瑜:“...谢谢你。”
真高兴。
他时不时从后视镜里观察对方,被观测对象则偏头看风景,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像是此时如果去搭话,就会听到一声“今天天气真好”。
年瑜不打扰,将花瓣从袖口露出一寸,悄悄靠近嗅了嗅。所幸鸟屎味很快散去,只留下了淡淡的馨香。当初他跟抽签一样随便挑了束,现在才发现自己买的是朵剪完刺的玫瑰。
年琰脸上的平静与祥和一直持续到坐在钢琴前。
别墅的环境确实好,不愧是大户人家居所。小院里摆了一圈盆栽,有清新的露水味,木秋千轻盈的嘎吱声代替飘飘晃晃的风铃。室内瓷砖锃亮,家具外型富丽,生活痕迹几乎没有,像间完美的样板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