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沉着脸色,立刻赶去前院,林轻音也赶紧跟上。
前院的院门有两个家丁守着,看到张从岩走来,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张从岩二话没说将他们踹到一边。
林轻音迟了一步,气喘吁吁,她正扶着墙喘息,血腥的气味钻进了她的鼻子。
浓重的血腥气。
林轻音的心瞬间慌了,她顾不得疲惫,一口气冲进了院子里。
入眼,是一个昏迷不清、浑身是血的男人。满地流淌着血迹,面目被打的几乎辨别不清。肿胀的脸颊上布满了伤口,血污混合着泥土。
身上的衣服已被血染红,看不清本来的颜色。
张从岩将他从血水中抱了起来,试了鼻息,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林轻音的喉咙被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
她脚步虚浮,颤巍巍地走上前,声音颤抖:“怎么会这样?”
张从岩冷声道:“他中毒了!”
林轻音一凛,想到了早上喝的“交杯酒”。她立刻瞪大了眼睛,怒目看向林宏。
林宏站在门前,不敢抬头,:“我也是为了你好。”他无力地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林轻音不敢相信,满眼通红地恨道:“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她咬着牙,抱着周景寒要找大夫,可他被打的全身都是伤,林轻音根本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他。
只能哭着求张从岩:“你去喊大夫,快喊大夫!他留了这么多的血,他要死了!”
话音未落,一支箭划破长空。
张从岩大喊了一声“小心”,抱着林轻音翻滚到一旁。
屋顶上,一个黑衣男子从天而降,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出现在院子里。
他从血水之中带走了周景寒,眨眼之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从岩回过神来,吩咐随从:“快追!”可下一瞬,他又道,“别追!”
林轻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不追?我求你救救他啊!”
张从岩双眸微颤,带着恐慌,喃喃道:“对不起,我追不起。”
院内,陷入寂静。只有血腥的味道久久不散。
林宏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恍惚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颤颤巍巍不敢说话。
林轻音呆滞地坐在地上,不敢相信一个早上,她从大喜跌落至大悲。
她哭着看向这两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没有人回答。
很久之后,张从岩才抬头:“是我的错,是我暴露了周景寒的位置。”
“什么意思?”
张从岩抹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将一切告诉
了林轻音。
“周景寒护送沈举人入京,不可能单纯为了科考,一定是他的手里有能翻案的证据。我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才用“娶你”为名,暗中和周景寒接触,希望能得到他手中的证据。”
但张从岩这四年一直在查通天楼贪腐案,早已是某些人的眼中钉。如果对方在监视他的过程中,认出周景寒,就必然会发现他曾有过入京的想法。
张从岩看向林轻音:“对不起,是我太过心急,暴露了他的身份。”
林轻音没有说话,她现在只想知道掳走周景寒的人到底是谁!
张从岩摇了摇头:“可能是敌人,也可能是朋友。无论掳走他的人是谁,都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
他垂眸看向林轻音:“为了你好,别管了。”
林轻音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她知道,她不可能不管。
“我要找到他,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我都要找到他。”
张从岩还想劝,可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和执着,恍惚间想起了四年前的自己。
怎么可能不管,怎么可能放弃?
他叹了一声,推测道:“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只要周景寒没死,都是要将他带去京城的。”
不管是护送沈举人,还是陪同张从岩,最终都指向了一条路。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