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寒怔住,那微弱又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入周景寒的心底,搅得他的心一阵剧痛。
“轻音,别怕,我在这儿……”周景寒立刻放柔了声音,轻声安抚着她的情绪,试图将她从那可怕的梦境中拉回现实。
可她颤抖得更加厉害,噩梦好像还在继续。
周景寒心中焦急,索性躺下,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拍打,薄唇贴近她的肩膀,在她的耳边轻轻哼唱童谣。
一首又一首,缓缓的唱着。熟悉的旋律,悠悠扬扬,将她层层包裹。
歌声在静谧的房间里回荡,渐渐抚平了林轻音的不安。
她不再颤抖,眉心缓缓舒展,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周景寒一直紧绷的心弦这才松了下来。
他怕她再度陷入梦魇,不敢有丝毫懈怠,就这样搂着她,守了整整一夜。
太阳升起时,她才彻底安稳睡了。
周景寒揉了揉被压得麻木的肩膀后,起身穿好衣服,悄然走出房间,去了厨房。
他本来是想给轻音煮碗粥,正好看见了从小就在家中做饭的厨娘秋姨。
秋姨看见他,不禁瞪大了眼睛,手中正切菜的动作都戛然而止:“少爷,您怎么来了?是想吃什么吗?您吩咐下人跟我说一声就行。”
周景寒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来煮碗粥。”
秋姨一听,连忙道:“我来就行了,您哪能亲自动手干这些粗活呀。”
“不必了。”周景寒微微抬手,要自己来。
秋姨没有阻拦,将厨房让给了他。只见他拿起淘米入锅后,拿起菜刀,切了一段葱花。
秋姨惊讶道:“少爷,您从来不吃葱的。”
周景寒头也不抬,语气平静地打断她:“这是给轻音做的。”
秋姨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满心的不满与嫉妒再也压抑不住。
“她真是放肆,一个没名分的外室而已,怎么能让您亲自煮粥呢?合该让管家教训她,知道规矩才对。”
这秋姨正是那日被林轻音呵斥的厨娘。
她仗着从小在周家做厨娘,又被周景寒特地找回来,一直引以为傲,把自己当做周景寒仅剩的亲人。
冷不丁被林轻音一个外人训斥,自然怀恨在心。
此时见周景寒对林轻音这般上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没有规矩,少爷您这样惯着她,若是骄纵了怎么办?日后您娶了正房娘子,难保她不会掐尖吃醋的。”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周景寒的脸色越来越冷。他冷冷地盯着秋姨,像在看一个死人:“秋姨不喜欢她?”
“当然!小门小户,没有规矩。根本配不上少爷您!上次我只是教她做菜,让她好好伺候您,她竟然拿架训斥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真把自己当正头娘子了!”
话刚落音,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厨房的寂静。
滚烫的粥全部泼在秋姨的脸上,她瞬间摔倒在地,像杀猪一样惨叫不已!
周景寒面无表情,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厌恶。他喊来周领,冷声吩咐道:“关进地牢,不给吃食。”
他伸出手指,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指尖。又看着眼前的砂锅,叹了一声:“可惜了刚做好的一锅粥。”
说完,他仿若无事人一般,重新烧水,下锅,又切了一段葱花。
厨房中,炉火依旧热烈的燃烧着。
周景寒煮好粥,小心翼翼地端着回到房间。
林轻音已经悠悠转醒,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几缕碎发俏皮地垂落在白皙的脖颈边,别有一番慵懒的美丽。
她瞧见周景寒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你没去上朝吗?”
周景寒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今天陪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像极了一个普通的丈夫。
林轻音猜测,他多半是因为昨日中秋节的失约,所以道歉来了。
她哼了一声,故意不搭理他。
周景寒露出浅笑,走到床边,舀起一勺粥,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才递到林轻音嘴边:“尝尝,合不合口味。”
林轻音偏过头,故意不吃。
周景寒竟皱起眉头,假装委屈:“我熬了一个时辰呢。”
林轻音瞬间惊讶:“这是你自己做的?”
周景寒可怜兮兮地点了下头:“娘子好歹吃一口。”
林轻音明知他在哄人,偏就吃这一套,根本拒绝不了。
她红着脸,张口吃下,软糯的米粥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清香,一看就是熬了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