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凞将信将疑,“女儿会常去探望母后的。”
“胡闹。”湛洵突然严厉道:“益阳离栖梧山何止千里,一来一往得荒废多少正事。如今我湛氏正是危急之秋,你这样做对得起谁。别忘了,你的闵仙柔还在京城替你谋划。”湛凞只觉一口气堵在胸中。
即墨瑶心疼女儿,“怎么浑身上下湿透了?还不赶紧去洗洗。”湛凞见自己这狼狈样影响娘亲心情,赶紧应着出去了。湛洵过来挨着即墨瑶坐下,叹道:“女人外向啊,还没成亲呢,她心里都全是闵仙柔了。”
“你忘了你也是女人?”即墨瑶被她气乐了,“你这是何必呢,让她们这热辣辣的分开,不是存心熬她们的心吗。”
湛洵正色道:“我就是要熬她们。凞儿和仙柔虽聪慧,但都是没经过事的。你想啊,凞儿是女子,在端地我湛氏历尽数百年经营,又对百姓不薄,这才换来凞儿平稳登位,可我湛氏要真得了天下,别说那些明枪暗箭,光是悠悠众口蜚短流长都能将人活活淹死。凞儿若以女子之身登了帝位,就已经是亘古未有的事了,那些个文士能甘愿?可是她若再以女子之身娶了闵仙柔,那简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且不说闵仙柔是个女子,单看她的公主身份,那些忠于我湛氏的人怕也是心有不满。你看依凞儿对闵仙柔的感情,若有人极力反对出言不逊,会怎样?”湛洵叹道:“我怕啊。天下言路掌握在拿笔人的手中,杀贪官污吏是大快人心,杀酸腐书生可就伤了天下士子的心,到时口诛笔伐,凞儿真要遗臭万年了。我不能让凞儿成为一个暴君啊。何况凞儿对闵仙柔死心塌地,我也怕将来闵仙柔太左右凞儿。所以我先让她们分开,各自去面对凶险形势,也让她们知道得天下不易做天下更难,好让她们更齐心。而且小情侣间最要的是信字,她们可没经过这个考验,若将来有人挑拨,更要坏事。还不如现在验验。这道坎一过必能百忍成钢,两人心磨在一起,坚如铁石,我俩也好放心离去。”
湛洵一下子将心里话全部说出,听得即墨瑶一脸心疼,她虚弱道:“你就是思虑太多。我也知道,其实你和你的先祖们都是素有大志的,也有许多时机面南背北登基坐殿。都是因为我们有凰一族,为了我们即墨氏的女子才放弃天下的。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对不起你们湛氏,让你们委屈了许久。”
湛洵握着爱侣的手,认真地盯着即墨瑶,“是,你们有凰一族的女子太过善良,你们的心好像从没有被踏足过的雪顶,洁白地不像人间所有。真要得了天下,这皇后的位置以你们的性子不但做不来,反而会有性命之虞。但你这么说不对,有你们,我们湛氏才有一颗鲜活跳动的心,才能知道这世间的美好,天下和你们比算得了什么。”
即墨瑶双目垂泪,一阵气喘,又不停地咳嗽,湛洵赶紧替她顺气,心疼自责道:“都是我不好,这张嘴竟管不住,又惹你伤心了。”
即墨瑶不住地摇头落泪,哽咽道:“有你这份心,我至死不悔。”
“呸呸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湛洵眼眶泛红,搂着爱人,心里暖暖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