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闵仙柔示意他说下去,武师德躬身道:“这事已过了很多年,几乎没人知晓,索性宫中还剩有几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其中一个病怏怏快不行的老太监更是闵踆潜邸时的奴才。据他说这画中少年眉目酷似闵踆以前的伴读。那时先帝还在位,闵踆的年岁比公主还小呢,也就十四左右。他的伴读是乳母家的儿子,他们年岁一般大,那孩子大名叫什么他不记得了,只记得闵踆常常叫他稚儿。据这老太监说,这稚儿长得唇红齿白,活脱脱一个娇滴滴的挟美人’,姿色竟比真正的女子还要美上三分。闵踆和这稚儿历来形影不离,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可是皇子们渐长,勾心斗角的事越发厉害。闵踆本是个与世无争的皇子,可身为皇子,你不害人,那旁人可要害你。也不知是哪位有心,有意将这事传开来。皇室的丑闻都要是遮着掩着,那时闵踆还青涩幼稚,那懂这些,光天化日也不避嫌。先帝听了大怒,命人将稚儿活活掼死。这才有了后来弑兄杀弟、性情大变的闵踆。”当然,湛洵在里面起的作用,武师德只字未提,“不过听这老太监说,如果画像上的人眉毛再细长些,眼睛再大些,鼻子再挺直些,嘴巴再小巧些,嘴唇再薄些,就更像了。”
闵仙柔微微点头,命婢女撤了膳席,摆上笔墨纸砚,一挥而就,又仔细瞧了瞧,赞道:“果然有番滋味。”她将画像递给武师德,命令道:“先生务必尽快找到个相似之人。”
武师德接过一看,暗自叹息,真是位翩翩美少年,若是女子,相貌自然不及公主。只是这画中少年有一种雌雄莫辩的诱惑,干净剔透,让人忍不住亲近。唉,要是真找到个相似少年,那人的命运恐怕不堪啊。一听这命令,他就清楚了闵仙柔的意图。刚想领命而去,又想起件事,请示道:“公主要不要把京中发生的事告之王爷一声?”他也怕湛凞误会,他是过来人,小情侣间不怕吵嘴,就怕分离,距离一远,猜测之心必起,若是有人再一挑拨,后果难以想象。
“一个单纯柔弱的公主,虽是名义上嫁人,也应该愤恨羞愧。这时给湛凞书信,难道让世人以为本宫没有羞耻,急急向情人表明清白,这哪里像永平公主所为?况且京中一举一动,本宫不信你们没有报之湛凞。”闵仙柔考虑了一切,偏偏对情侣之事不能尽数掌握,也难怪,这事与聪慧无关,要靠时间和经验慢慢体会,她十五岁,再怎样聪慧,对情感的处理也不会圆滑老道。
这也导致了湛凞的隐隐不快。湛凞接到密报的时间是六月初,午间已很热了,密使跪了半天,也不见王爷让他下去,有些惶恐。半响,湛凞才似乎不经意地问:“可有公主来信?”
“没有。”
湛凞眼中闪过不快,又道:“口信?”
“没有。”
湛凞微微有些气馁,让密使退下后,独自来到后园的玉湖散心,才走两步,便被湛洵唤住。
湛洵笑道:“少年不知愁滋味。是谁让我儿眉宇间淡淡愁绪?”
湛凞也笑道:“父王说笑了。只不过没有仙仙的只言片语,心下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