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明笑道:“让公主见笑,这不过是山中野茶。公主吃惯了好茶,偶尔换个口味便觉得新鲜,若是长期吃它,便会觉得无味了。”
闵仙柔呡了口茶,微笑道:“大师高寿?”
“老衲八十有八。”
闵仙柔眉毛微挑,甚觉惊讶。空明知道公主心中疑惑,笑道:“现任端王的祖父是老衲的第一个主子。当年闵踆兄弟夺嫡之争十分惨烈,连累了许多无辜。老衲一家百十口也没有幸免。老衲装死躲过一劫,想着投靠端王以报家仇。那时的端王见老衲长在京城一带,想着派老衲入朝做官收集情报。老衲不愿对仇人屈膝,端王也没勉强,便进了这寺庙做了个联络人。五十年一晃而过,想不到老衲和佛有缘,竟做到了主持的位置。”
“出家人慈悲为怀,这身份倒也便利,救个人藏个密函也绝少有人怀疑,不过,”闵仙柔话锋一转,“大师修佛五十载,红尘中的闲事你愿意沾染?”
空明叹道:“公主蕙质兰心,一语道破老衲心中魔障。专研佛法越是精深,老衲就越是良心不安,冤冤相报何时了,老衲有一段时间也是深深为自己所作所为感到忏悔。可是见到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老衲便恍悟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除恶务尽,必要时以杀止杀,还百姓一个清平天下,不也是佛法的宗旨吗。自此老衲便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大师心中果然有大佛法。”闵仙柔赞了一句,暗想,湛凞的家人真真都是人物,人尽其用到这种地步。不知这老和尚现出暗号,有何意思?
“老衲也来猜猜公主的忧虑。”空明给自己倒了杯茶,笑道:“公主是不是缺棋子?”
闵仙柔轻笑出声,这老和尚真成了人精,竟能猜中她的心思。她也不再遮掩了,道:“大师真是神人。闵踆身边净是些太监,董、马两人又都油滑,端王虽在京城布局已久,奈何闵踆身边无人说得上话。难道大师有法子?”湛洵的意思是让她见机挑拨,罢了李朗的职。虽然她存了点私心,不愿立时去做,但在闵踆身边,他们缺有分量的细作也是真的。
“老衲不过是活得久了看得多了,公主确是与生俱来的聪慧,老衲怎敢担起公主的谬赞。”空明笑道:“老衲不在朝中,哪有什么好法子。不过这棋子到可给公主推荐一枚,只是也许不如公主所想,怕叫公主失望。”
“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