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吧,”蔺青阳好心道,“告诉我理由,我放你们走。” 二人命脉捏在他手里,身份也被拆穿,实在没有多少选择余地。 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沉声开口:“既然如此,告诉阁下也无妨。这武白鱼大统领,表面道貌岸然,实则龌龊不堪!” 说到最后几个字,此人咬牙切齿,当真是愤恨不已。 蔺青阳饶有兴致:“哦?” 那人深吸了几口气,语气厌恶、鄙夷:“搜他谋逆罪证时,在他私宅找到——”缓了缓,压抑着怒火说道,“找到饱受摧残的孩童尸骨!此等癖好,简直天地不容!” 另外一人出声道:“此事武副统领并不知情,都是我们兄弟二人自作主张!” “嗬嗬!” 铁链铛啷作响,刑架上的武白鱼猛烈挣扎起来,囚衣顿时洇出斑斑血痕。 “放——屁!咳咳咳咳!” 武白鱼嘶声怒吼,血从肺腑里喷出,呛得他疯狂咳嗽。 “啊。”蔺青阳轻叹,“我明白了。” 那人道:“阁下既然明白武白鱼作恶多端……” 蔺青阳打断:“所以武小鱼暗示你们,他自幼被武白鱼收养,其实忍受了不堪的屈辱?你二人热血上头,决定替他杀人?” 二人身躯猛然一震。 “不、不是!” “你别胡说八道啊!” 蔺青阳发出一阵轻而低的笑声,在这处黑暗血腥的牢狱,听得人毛骨悚然。 其中一人咬牙道:“我们已经把动手的理由告诉你了,你什么时候放我们走?” 蔺青阳垂眸笑。 “既然你们相信这个故事,那么定记得要把‘武小鱼是个兔儿爷’这句话,告诉——” “咔嚓!” 他松开双手,两具尸体软绵绵倒在脚下。 “告诉阎王。” 蔺青阳没再理会地上的尸体,也没有多看武白鱼一眼。 他转身走向南般若,牵着她往外走。 南般若忍不住回头看。武白鱼还在激动地挣扎,刑架与铁链咣啷乱响,身上伤口崩裂,不停地渗出血来。 蔺青阳手很重,她挣不开他桎梏,只能踉跄跟在他身边。 她抬头看他:“他们说的这些……” 蔺青阳面无表情:“诬陷。” “武小鱼诬陷武白鱼?”南般若蹙眉,“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武白鱼前辈救他性命、养他长大、教他本领,手把手将他带到今天,他却背叛他,还要诋毁他?” 蔺青阳语气平淡:“越是受过大恩,对恩人下手越是要狠——不将对方踩个身败名裂,如何解释自己忘恩负义?” 南般若张了张口,哑然。 一股阴毒的寒意爬上她的心脏,像毒蛇。人性之恶,叫人齿冷。 半晌,她幽幽睨向蔺青阳:“你可真懂。” 他没理会她的嘲讽,只牵着她的手,一级一级踏上冰冷潮湿的石阶。 行出一段,他终于淡声开口:“你觉得,谁最想要你父亲死?” 南般若不假思索:“你。” 他没说话,只勾了勾唇。 他的气息几乎与周围阴森的环境融为一体,让她心底隐隐发寒。 她抬眼望他,见他微垂着眼睫,眉眼冷倦,神色间颇有几分自厌。 这种感觉很不好。 “蔺青阳。”她问,“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一个真相?” 他依旧不说话,只扯了扯唇角,继续牵着她往前走。 到了一处,忽然停步。 南般若望向前方,只见这是一处中间空旷,两头狭挤的葫芦口。 停在这里做什么? “再好好想想。”他道,“你父母若是身受重伤,落到我的手上,如同今日之武白鱼——我为刀俎,汝为鱼肉,我需不需要动手?着急落井下石的,该是谁?” 南般若心中微动,若有所思。 他问了她另一个问题:“凤天鼓楼下,你看清楚了么?” 南般若疑惑:“什么?” 他微笑:“人头,看清楚了么?” 南般若心中一震,缓了片刻,颤着唇,轻嗯一声。 “血淋淋的,是不是?”他的语气平静残忍。 南般若艰难吸气,双腿发软,想要倚向墙壁,却被他牢牢钳住手腕。 他扬手将她拽直。 黑眸冷冷淡淡盯下来,逼视她:“想清楚,告诉我,是不是。” 她的身体像秋风中的落叶一样颤栗。 “是……是。”她情绪失控,用尽全力冲他喊,“是!” 他盯着她的泪眼,神情一片死寂:“般若你不懂。死了很久的人,血是不会那样流的。凤天鼓楼,他们刚死不久。” 南般若如遭雷击。 她在他的小院里养伤多日。 所以…… “这里。”蔺青阳抬手往前一指,“那一天,我带着你的家人,在这里遭遇截杀。” 南般若张了张口,艰难吐出气音:“……什么?” “我想带他们来见你。”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眸底暗潮翻涌,“给你,天大的惊喜。” 她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你……” 眼睛里不自觉漫起雾气。 他的唇畔浮起一抹全无笑意的笑:“我用你威胁了炎洲君。我告诉他,你全身心依恋我,想要嫁给我。你写的情诗、做的笨荷包都是凭证。他信了,与我击掌为誓,两家联姻,不再为敌。” 南般若怔忡不敢信:“你说天大的惊喜,是带家人来见我?” 蔺青阳缓慢眨了一下眼睛:“我没做到。” 他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他也不卖关子:“急于杀人的是宣赫。道理么,就和武小鱼差不多。” 南般若思忖片刻,轻轻点头:“嗯。” 宣赫绝不愿意承认自己出尔反尔陷害忠良,南戟河多活一日,都是他的心腹大患。 “你猜到了。”他目视前方,“谢瑶出卖了我。有我镇着,宣赫不敢动,但若是有机会将我与南戟河一网打尽呢,你说宣赫会不会铤而走险?” 南般若喉咙发干:“……会。” 会。一定会。宣赫就是这样一个人。 此人怯懦又冲动,愚蠢却又以为自己聪明。 “那时你身受重伤。”她干巴巴地吐出字来,“你自身难保,救不了他们。” 他唇角勾起冰冷的笑:“差点折在这里了。” 他抬手指了指前方一间牢房。 “我躲在那里,真是流了好多血啊,身上很冷,眼睛都看不清东西了。当时一直在想,回家怎么向你交待?” 南般若心尖发抖,嘴唇也不自觉地颤:“这些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脚步很沉地转过身,抬起手,重重摸了摸她鬓侧的头发。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你的家人是我伤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