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季窈以为他在嫌弃自己太重了,于是强忍住恐惧,乖乖在他背上趴好。
她这一不动,两人之间算是彻底没了话说,少年此刻心里藏了一堆疑惑,思来想去理不出头绪,抬头看了看月色,假装不经意间又别过头去,近距离看着季窈。
“你说你一个小娘子,买个胭脂铺、成衣铺什么的,多好,为何非要和我们这群大男人住在一起?也不嫌弃诸多不便。”
原来他没有认出季窈,还当她是从赫连尘手中买到的南风馆,少女思忖片刻,觉得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于是开口道:“其实……我是赫连尘的未亡人。”
“啊?”
这一开口,惊得南星当场怔住,两人目光在少年的背上相遇,季窈眼神闪躲,吃不准他会不会生气。
毕竟自己前几日还造了亡夫的谣,说他真是在死前将他们这些兄弟连人带宅子一起卖给了她。
看着面前芙蓉花面的季窈,南星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她与那日去到赫连府宅院,无意间救下他们时,一旁戴着面纱的女娘联想到一起。
若那日自己看见了她面纱下的真容,她又怎么骗过自己?
“你是师父的夫人?”
“嗯。”
重新迈开步子,南星带着季窈行走在大街上。
“那……你所说师父把我们和南风馆卖给你的事……”
“……是我胡编乱造的。”
原来是这样。
少年心里终于揭开一个结,释然一笑。
“我就知道师父不会这样做的……”说着,他又想起赫连尘突然的去世,和背上这个小小的身影,“所以你会来与我们一起,是师父的家人对你不好吗?”
“也算不上吧。”
“哦。”
那就好。
“她们说我克夫,想让我把赫连尘的财产都交出来之后把我赶出去。”
“啊?”
这还不算对她不好吗?!
南星又一次停下来,侧目看着季窈面容平静,有些心疼。
这时两人已经到了门口,京墨趴在大堂离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上正小憩,听见动静抬头起身,见南星背着季窈,关切开口道:“怎么现在才回来?可是伤着了?”
“没有。”
从南星背后下来,季窈感觉自己的脚踝已经好些,见京墨欲言又止,多半两人还有其他事情要谈,便摆摆手示意他们安心,自己一个人瘸着一只脚往自己房间走。
身后,南星的声音传来。
“杜仲呢?”
“回来有一阵,此刻想必已经歇下了。”
闻言,少女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张容姿冠绝,但同时永远带着冷漠的脸。
真是绝情啊。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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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崴了脚,再想去浣室洗漱沐浴是有些为难,但季窈闻着自己一身气味,分不清是被吓出来一身的汗臭,还是两次倒在草地上沾染上草木的气息,一忍再忍,最终还是决定起身去洗漱。
谁成想一开门,就看见南星站在外面,怀里正抱着盛满清水的木盆。
“你怎么在这?还不去洗漱睡觉吗?”
他还穿着方才那身衣服,对上季窈的目光有些赧颜。
“怎么说也是我害你受的伤,此刻就算是赔罪,从后舍给你打了水来。”
冰凉的井水清澈见底,覆上少女面庞,洗净一身疲惫,季窈舒适的叹气,又顺便擦了脖颈和手臂。她刚将剩下的水倒进脚盆,挽起裤腿,露出白皙的脚背,南星立刻转过身去,一张俊脸面红霞飞。
“那……那你洗吧,我先走了。”
“多谢你了。”
背后水声渐次响起,南星拼命忍住想转过身来的冲动,别扭开口。
“一码事归一码事,我还没有原谅你骗我呢。”
季窈伸手入水,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自己肿起的脚踝,她抬头看着月光下那个故作要强的背影,心里莫名觉得暖暖的。
“那要我如何做,你才能原谅我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