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季窈起身,猫着腰走到小屋外窗边,还没来得及抬头往里头看,屋门突然打开,苏亦蓉衣衫不整的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季窈在门口站着,手里还捏着福寿饼,神色慌张,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赶紧跑开。接着,之前看到过的壮硕男子走出来,一脸不满足的样子整理衣衫,看见季窈在门口先是一愣,看清季窈貌美无双的面容后表情又忽然变得谄媚,满脸带笑靠近她说道,“哪儿来的小姑娘,长得真俊。”
他刚伸出手准备抚摸季窈头发,还没触碰到她鬓发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严煜冷脸站到男人与季窈中间,沉声道,“休要对舍妹动手动脚,还请自重。”
“你妹妹?芳名几何?可曾婚娶?”看出严煜眼中寒意,他站直身子,趾高气扬道,“你们还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村长的儿子,姓周名越。你妹妹若是嫁我,保管让她以后有享不尽的福。”
原来是村长的儿子,怪不得如此嚣张跋扈。季窈拉住严煜胳膊从他身后探头,阴阳怪气道,“周郎君刚同苏家二妹在小屋子里说了体己话,怎么一走出来就想着要娶我了?当真是多情啊。”
说到苏亦蓉,周越的表情变得不屑。
“水性杨花的婊子,嫁了人也不听话。”
他才是婊子,他全家都是婊子!知道人家都成亲了还去招惹,还打量自己是什么好人不成?
季窈刚准备开口骂回去,严煜回头看她一眼示意她安静。
“舍妹已经定亲,不劳周郎君挂心。”说罢也不等周越应答,严煜拉着季窈就往外走。
没能找到木绛,季窈和严煜吃完饭之后打算找地方落脚,村长吩咐村民去找两间空屋子收拾出来,让他们就在灵堂稍等片刻。
季窈坐在篝火边,看着祠堂里的人一个不少,询问之下才知道,这村里丧事若遇头七,全村人都必须在灵堂值守一夜,直到天亮才可以离开。
“真是奇怪的地方,说他们团结吧,每家每户的小九九多不胜数;说他们不团结吧,一家出事家家都来,死一个人,全村还都来心甘情愿地守着。”
等待的间隙,纸钱燃烧的气味和苏家人哭丧的声音不断传来,就在季窈披着外衫,坐在篝火边昏昏欲睡之时,祠堂天井最前排处突然传来板凳倒地的声音,她猛地一惊从瞌睡中醒来,起身同众人一起看过去,发现掉下凳子倒在地上的人正是村长的儿子周越。
只见他浑身颤抖,四肢僵硬,伸长双手往空中不停地乱抓。大家被他奇怪的举动吓得不敢上前,只能远远围成一圈看着。片刻后他嘴角溢出黑色沫子,双眼爆睁猩红骇人,接着裤头沁湿一片,显然已经失禁。
季窈冲到前面来看的时候,他僵直好似鸡爪一样的手突然停在空中,最终像断线傀儡一样浑身松懈垂落在地,彻底不动了。
这、这是何意?
严煜走上前来探他鼻息,再抓住手腕摸了摸脉象,黑眸幽沉。
“死了。”
第127章 冤魂索命 到所有人下地狱。
亥时二刻,寒鸦四起。
惨白凄冷的月光不知何时被几天黑云遮盖,整个祠堂只留下几盏飘忽的白色蜡烛。
远处不知为何惊飞的蝙蝠乌压压从漆黑的树林冠顶上四散窜出,哗啦啦掠过季窈头顶,吓得她缩了缩脖子,将自己身上衣衫拢紧。
听到严煜说周越死了,身后一众村民入滴水入热油一般炸开了锅,胆大的上前窥视,胆小的连连后退。身边几个看着像是周家人的村民吓得直接跪倒在地,扑在周越身边对着尸体摇晃不止。
“怎、怎么会这样?”
苏家长子的头七,周家长子莫名惨死当场。如此丧上加丧的事,季窈一时间只觉后脊发凉。
闻讯赶来的周力群慌慌张张推开众人挤进来,看清倒在地上的人确是自己儿子,又怒又惊,双眼圆睁冲过来一把跪在地上,抱起尚有余温的尸体哭喊。
“越儿,越儿你醒醒!”他狰狞地将尸体摇晃几下,继而对着在场所有人开始质问,“谁,是谁杀了我儿,看我不把你剥皮拆骨、挫骨扬灰!”
离周越最近的村民被周力群抓住衣襟拎起来,吓得差点尿裤子,“不是我、不是我,我同他无冤无仇,再说这村里谁敢动周家的人……”
“那就是你!”周力群正没头苍蝇似的,随手抓住谁就开始盘问他,场面一时陷入混乱。
深山里的人目不识丁,小小村落里竟也分出三六九等来,这些人落在四大家族眼里宛若蝼蚁。周力群作为村长更是高人一等,随手拎起人质问几句又扔下去,任由那人摔在地上疼得直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