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黎不悦地皱起眉,不想林彧鬼使神差似的凑了过去,“殿下,这人来迟这么久,都算是让殿下等他了,怎么说也该先罚酒几杯吧。”
褚黎没多想,他往桌上睨了一眼,“那就喝,卫衔雪,你瞧着应该罚上几杯?”
林彧不多分说,他提着酒壶倒了一杯,往座中空缺的位置放了过去。
那位置是给卫衔雪留的,桌上放了酒碗杯盏,独独没放筷子,地上也没有座椅,卫衔雪站过去,他端起那杯酒,目光往那清透的酒杯里晃了晃,对着众人轻笑道:“既是来迟,自罚三杯。
他这乖顺的态度倒是让人舒服,当着众人的面,卫衔雪将那杯酒一口饮尽,倒扣着把杯子放了回去。
林彧见他没有爪牙,还是只能乖乖赔酒,一点心里的忌惮也没了,他凑到褚黎身边说了什么,三殿下好像对人勾了下嘴,林彧跟着就站起了身,提着酒壶往卫衔雪身边来了。
“听闻燕国少有寒冬,平日里喝的酒尝起来浅淡无味,喝上几斤也不会醉。”林彧示意身边的人挪了个坐,往卫衔雪旁边坐了下去,“你如今来了大梁,也该是入乡随俗,多喝些烈酒了。”
他伸手去掀卫衔雪刚才喝完的杯盏,可他的手落了一下,酒却倒在了卫衔雪的碗里,“你要自罚,也该拿出点诚意来。”
“小小一杯算什么。”那一碗酒几乎满满当当,他推了一下,“这碗酒也该干了吧?”
卫衔雪往下看了那碗酒,他平日喝酒不多,若真这一碗下了肚,不可能再站着回雪院,但这逼迫他喝酒的场面,卫衔雪竟觉得好生眼熟,只是可惜……
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走了神——前世在酒宴上被人劝酒,卫衔雪实在喝不下了,江褚寒竟然拨开四周的手,把那酒接了过去,但如今江褚寒不在。
卫衔雪笑得勉强似的,他把那碗端过来,酒倒得太满,还不小心撒了几滴。
众人看他端起来,不禁又笑着起哄,“看不出来卫公子这身板小,酒量倒是挺大。”
一番哄堂大笑,气氛像烘托到了,有人还真说起了污言秽语:“这有什么,我家那小娘子平日温顺,床上也是带劲的。”
这番话一出,这屋里的话就不能听了。
卫衔雪停在席间,他等人说完几句,才要开口,可这雅间的门忽然急促响了两声。
“世,殿下——”外头候着的是个内侍,那人声音尖锐,传进屋里霎时就喊停了动静,可他话没说完,房门就给推开了。
一个人在门边露了面,“哟,喝酒呢。”
江褚寒挑帘子进来,目光有些不明不白往屋里扫了一眼,“三殿下生分了,喝酒的场合也不叫我。”
“殿下……”那慌忙跟进来的内侍望着褚黎一脸欲哭无泪似的,“没,没拦住……”
“……”褚黎脸色顿时黑了,挥退了那内侍。
屋里的旁人都有些不明白江褚寒的来意,只知道三殿下和寒世子算是一起长大的交情,人都得罪不得,但场面瞧着有些不对。
“褚寒……”褚黎莫名觉得捶肩捶得烦,让人滚一边去了,他放下酒杯,身子还是往前探了探,“你不是出京了吗?”
江褚寒才刚进京,没空换衣服,身上的衣服润润的,好在颜色不浅,看不大出,他对着褚黎笑了笑,“方才回来,舟车劳顿还有些口渴,三殿下不会不舍得让我喝这顿酒吧?”
褚黎好歹跟人是真兄弟,想一想就心宽了,他还是有些拉着脸,“咱们这关系你坐就是,我请你你不来,他来你就来了。”
“三殿下说笑了。”江褚寒轻松地笑了笑,毫不见外地往席间走,卫衔雪杵在那儿实在太显眼了,但江褚寒进门还没看过他,这会儿直接到他身边。
“这酒谁给你倒的?”江褚寒盯了眼他手里的酒。
卫衔雪诧异过了,他小声道:“林少爷赏的。”
“林彧啊。”江褚寒往旁边瞥了一眼,林少爷屁股落在椅子上,还有些没明白情况,江褚寒直接把卫衔雪手里的酒端过去了。
“许久不见林少爷了。”江褚寒客套地把酒一抬,对着林彧道:“林少爷一起喝一杯?”
林彧一怔,娄少爷跟人说话还能客套两句,他江褚寒是真霸王,林彧赶忙端着杯子碰上去,“不敢不敢。”
江褚寒见他喝了酒,才端着那碗酒喝了一口,可江世子才尝一口就皱起了眉,他摔杯子似的往桌上搁了回去,“这酒哪能敬林少爷。”
江世子往外面高喊了声:“来人——”
“上两坛中元露过来。”
林彧顿时脸色一变,中元节追忆思故,有人惆怅不已,这蕴星楼的中元露是最烈的酒,号称一坛入梦,可追先者,寒世子这意思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