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将卫衔雪留下来了,时日太久,他不记得方煊了,只猜着道:“大人是……”
方煊潦草笑了笑,“刑部,刑部的时候同你打过照面,那时候……得罪。”
他揖手冲人客气一摇手,“差点误会让你屈打成招,刑部后来的结论,不知道卫公子可还满意。”
卫衔雪是在往后才知道那时候刑部将罪责都定在了北川的身上,没将他牵扯其中,可这实情之前,若没有江世子出手,卫衔雪怕是早就在那刑狱里背上了罪名,哪有今日的相见。
但事情过去这么久,卫衔雪只能将恩仇泯下,他客套一笑,“刑部大人查案自是明镜高悬。”
在生意场里走过几回,卫衔雪也学会了如何说场面话。
方煊一脸不受,“哪能是咱们的功劳,那时候世子尚在刑部,还是世子手段了得……”
他话里话外把“世子”二字咬得重声,卫衔雪就是傻子也听得出他有弦外之音,果然他跟着说了下去:“那个北川啊……还是世子亲自审的。”
北川是怎么回事卫衔雪倒不知道,那事江褚寒往后再也没提,他自然也不当问。
“这小太监我也审过,在我面前的时候还不说实话,他下毒都认了,非得要和验尸的结果说些出入出来。”方煊回忆着摇了摇头,他无意扫过卫衔雪的表情,换了话说:“这么久不见,卫公子今非昔比,可还能赏面去喝杯酒来?”
“方大人……”卫衔雪终于记起这人是谁了,当初授意刑部注主事对他用刑的就是这个人,这样一个人在他面前提起当年的事,除了包藏祸心他想不出什么别的道理。
卫衔雪将人引回桌边,“方大人何必跟我卖关子?北川的事过去多年,他尸身都要化成泥灰了。”
“也是——”方煊不同他车轱辘转,他提起酒壶倒酒,“当初洪公公喝了掺了砒霜的酒,那可是见血封喉的毒药,那小太监非跟我扯些什么旁的,那什么……三钱三,他非说他去酒楼旁边药铺买的三钱三。”
“这三钱三能吃死人吗?”方煊笑着端过酒杯,朝卫衔雪敬了杯酒去,“卫公子好歹喝一杯,也算是……相识一场。”
卫衔雪垂下的眼从那杯酒往上挪过,一直看到了方煊的脸上,他盯着这人眉目,客气笑了,“方大人担待,世子嘱托出门在外不可饮酒,大人这杯酒我就不接了。”
方煊的手落了个空,卫衔雪没同他多说,两句之后就离去了。
方大人自己把酒喝了,目光还一直盯着卫衔雪离去的背影,等他走后,稀疏醉眼明净下来,方煊一脸阴沉。
卫衔雪仿佛无事发生,他去取了酒楼的账簿,按着原本的打算准备回侯府,可他坐上马车,目光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扫过一眼。
侯府名下有间药铺正在酒楼旁边,卫衔雪查账还没查到药铺头上。
“今夜世子有事不能回府。”卫衔雪将账簿交给了下面的人,他思忖了道:“我今夜正好闲着,麻烦你去将这几年药铺里的账簿也一道带回去吧。”
“是。”手下领了旨。
第68章 :戳破
江褚寒这些时日忙得不可开交,户部的事情查到面前,侯府同太师府明面上已经揪着旁的事情在朝堂上吵了几回了,可偏偏这个时候,边境上又生了祸事。
兵部的急报传过来已是深夜,江褚寒随意抹了把脸,就整了衣冠要入宫面圣,只是他才出门,就见鸦青迎面疾步过来。
鸦青手里捧了个小册子,“世子,今日卫公子那边——”
江褚寒没听下去,他一边往外走,有些随意道:“这些日子事多,他那边不必跟之前一样事事报过来了。”
即便卫衔雪对他事事顺从,江褚寒还是由来已久地在他身边放了人,为着安危也好,不放心也罢,明面上他并不过问,但对他做了什么还算了如指掌。
“是,但是世子……”鸦青脸色露了些担忧,“今日卫公子去要了药铺的账簿,当年……”
当年北川下毒之事的真相鸦青也是知道的,因而还是想刻意提醒一下江褚寒。
可江世子走得急,心事重重地只听了个账簿,“他近来一直在看账本,这些事情他想做就让他……”
“不。”江褚寒忽然一顿,他捏着怀里那封奏疏,沉声道:“这些日子,拘着他也好,先别让他出府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