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凛生开车离开的时候看了眼时间,是下午的5点37,几乎快到了下班的晚高峰。
他一路高踩着油门先去花店拿了花,然后往汪勤家里赶。一路上只觉得心脏像颗不断充气的气球,鼓胀到生出了些许麻意,只等着见到汪勤那一刻,然后爆掉。
汪勤是被卓雨柔的电话吵醒的,他刚接起来,意识都还没清醒过来,卓雨柔就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汪勤只听清楚了她的最后一句话。
“……晚上见一面,把话都说清楚。”
什么话?汪勤反应了一会。
哦对,昨天她撞见他跟赵凛生了。
但说实话,昨天跟今天比起来,汪勤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因为昨天汪勤还只把赵凛生当一个莫名其妙的追求者,结果今天自己喝了点酒莫名其妙地给赵凛生告白了。
本来赵凛生能喜欢他就是件够莫名其妙的事了,结果他现在也喜欢上他了。
这一切真是都够莫名其妙的。
电话那头的卓雨柔见他半天没出声,又跟他确认了一遍:“晚上能见面吗?”
汪勤揉了揉自己的额心,慢吞吞地说:“应该不太行。”
“为什么?”卓雨柔立刻问道。
“……有事。”
“什么事?”卓雨柔追问,明显她心里已经有个答案了。
汪勤轻叹了口气,还是没能说出来,只说:“就是有事,改天吧。”
“你不会又要跟我姐夫见面吧?”卓雨柔直接问出来了。
汪勤其实很想说他已经不是你姐夫了,但话哽在喉头就是说不出来。
“是不是?”卓雨柔还在电话那头追问。
汪勤想说“不是”说不出来,“是”更说不出口,于是只能一直保持沉默,过了好一会才说:“别问了。”声音很轻,听起来有些疲惫。
卓雨柔也沉默了,再说不出责问的话,过了会才说:“找时间见一面。”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唉……
汪勤望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
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他难道真的要跟赵凛生谈恋爱吗?
两个男人谈恋爱,真的不奇怪吗?
他真的喜欢赵凛生吗?
脑子里的问题越来越多,汪勤干脆不想了,起床去冲了个热水澡。热水舒舒服服胡乱淋一通后果然整个人都通透多了。
他换上了自己的绿色熊猫睡衣,跻着拖鞋擦着头发要去厨房冰箱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他这一天下来就吃了早上那顿,刚刚肚子都饿得叫了。
冰箱里已经没啥了,最近这段时间总是加班,都没什么时间出去买菜。
汪勤把剩的最后一根有些蔫吧了的黄瓜洗了洗,简单刮了刮上面的倒刺,然后啃了起来。
冰凉的,不好吃。汪勤没有灵魂的“咔嚓咔嚓”地啃着。
这时候屋外有人敲门。
汪勤顿了一下,用脚趾想都知道是谁。
他又想起今天上午他在车里说的胡话,现在很想装作不在家的样子。
都怪老彭,明知道他是个多么听劝的人竟然还不阻止他,甚至还鼓励他。
屋外的人很有耐心,敲几下停一会,然后又敲几下又停一会……周而复始,不急不躁。
结果汪勤先开始急躁了,他用门牙磨了一会黄瓜皮,心说敲门没人开就不会打个电话什么的吗?自己要一直不开门他就这么一直敲下去?
是。屋外的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是会一直敲下去。
在耳朵出现幻听之前,汪勤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
“……”
两人面面相觑,好一会没人说话。
“……你要去结婚吗?”汪勤问赵凛生,“怎么穿成这样?”
“……”
赵凛生心里的气球爆了,不过是另一种爆法。他看了看汪勤手里的小半根黄瓜和乱糟糟的头发,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只问他:“你不冷吗?”
“还好。”汪勤又低头看他手里的花,这次不是玫瑰了,但他不认得,“这是喇叭花吗?”
“……”
赵凛生沉默地走进去,非常自觉地换上了汪勤的鲨鱼拖鞋,把花一把塞进汪勤的怀里,“这是马蹄莲。”
“哦。”汪勤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花,黄色的花蕊,白色的花瓣拖着个长长的尖儿,一朵一朵错落有致,跟玫瑰比起来是完全不同的好看。
汪勤低头看花看得很认真,半湿的头发垂在额前,从赵凛生的角度只看得到他的一点鼻尖。
赵凛生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好哄了,甚至在汪勤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生闷气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哄好了。
不过他也不是因为汪勤这么草率而不高兴,毕竟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而是他这么用心打扮了,他看他的眼神居然还这么平淡,甚至还不如看一束花?
赵凛生看着他,“汪勤。”
汪勤抬头看他。
“你没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