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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魁首是如何养成的 第91节(1 / 2)

(' “不了,真人。您看见了吗?”宣白凤却忽而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宋从心的手,她朗笑,道,“您看啊——!”

宛如胃囊的反刍,又或是飞蛾终于自烈火中破茧而出,大地裂开一道横亘版图、深不见底的沟渠,那座死战至最后、流尽最后一滴热血也不曾向敌人屈膝的城市正自深渊中缓缓升起。荒芜破败的失落之城,他们的王则凌于长空,如破碎的太阳般挥洒着最后的余烬。

“我在这里,我的城池在这里,我的将士们都在这里!”宣白凤放声大笑,笑得几欲流泪,“真人,凡人命如草芥,形如蝼蚁,但我们从来都不愿认命。请您与我并肩而战,全我白凤一生忠义。即便九泉之下,孤也可以与太傅自豪地提起,白凤一生,不负将士,不负子民!”

话已至此,何须多言?宋从心抿唇,却是横琴于身前,抚下第一个音。

破碎燃烧的太阳扬起军旗,她身后站着千军万马,一腔孤勇,虽千万人吾往矣。

“真人,此曲何意?”

“为《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哈哈,好!虽十面埋伏,孤亦不惧!”

……

天地破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卷起了猩红的暴风。

“……那究竟是……”仙门弟子站在百里之外,衣衫却依旧被风吹拂得猎猎作响,可他们却无暇他顾,只是仰头,痴痴看着那千年难遇的奇景。

“……我的天,如此庞大的剑域。”有识货的剑修仅仅只是远远看着眼前这一幕,便已经感到肺腑生凉,唇齿战栗,“金丹,元婴……?不、绝对不止,拂雪真人在琴剑上的造诣已然入圣,竟已经到了能引动四方天地之灵的地步了吗……?”

有些弟子尚不明白“引动天地之灵”为何意,但当那剑气的龙卷成型的瞬间,他们忽而感觉到一股向上的、追逐的“气”。

“我的剑!”有人眼疾手快地摁住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剑柄在他手中摇晃挣动,与剑鞘撞击出“咯啦咯啦”的声音。那人满头大汗地扣住了剑柄,几疑自己若是稍慢一步,自己的佩剑便会离他而去,追随着那股上升的力,势如归宗般的遁入剑气的风暴里。

就在这时,伴随着越发激昂酷烈的琴音,雪亮的剑光在风暴中炸开了万千璀璨刺目的剑影。一个音便是一剑,纵横千万里而仍有余影。赤红的金光烧红了暗沉的天地,翻滚的乌云也被席卷进剑气的风暴里。

心脏随着琴音而跳动,逐渐快到双眼亦充血而红,疯狂对撞的术法与剑气,炸响的雷霆与惊雨,目不暇接的剑光随着节节攀升的琴音在天地间呼啸凝聚。那源自另一个华夏文明中的垓下歌,沉着一位破釜沉舟于乌江突围、却又因不肯过河而自刎的西楚霸王。

没人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典故与历史,没人知道这段在华夏文明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更无人知道这曾是一个种族不变的气节与脊骨。

《十面埋伏》是一首战曲,亦是一首悲歌。

苦行僧们怔怔地看着徘徊盘旋在乱葬岗上空的死魂,这些已然丧失神智的魂灵哭嚎着、悲戚着朝天空奔去。与此同时,那边刚刚自地下升起的土地上也漂浮出无数的萤火,祂们汇聚在一起,追随着琴曲,追随着风暴,如奔涌的河流般朝天空袭去。

在修士们的眼中,这一幕恢弘而又盛大,荧烛之火,汇聚成光的潮涌,掀起尘世的风暴。

“……死灵,被呼唤着,在朝天空汇聚。”老僧攥紧佛珠,口中喃喃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老僧念着念着,却忽而间老泪纵横。

一首王的悲歌,却唤起了这片大地上无数百姓的共鸣。思乡的笛声无法唤起祂们的对尘世的眷恋,但饱含怒意的琴音却可以。

因为祂们一无所有,命如浮萍,但他们如今共同拥有的,便是对这片大地无可宣泄的愤怒,形成这般滔天的怒焰,势要借那人之手,斩落那高高在上、践踏众生的魍魉鬼蜮。

“神魔辟易,风雷受命;阴阳太虚,两仪显明。”宋从心勾弦,最后的琴音落下,她抬头,催动已然成型的剑域。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于此,斩尽妖邪,诸苦渡尽。

第145章

许多年后,人们依旧会不厌其烦地提起这被上清界定义为“幽州之乱”的惊天一战。

同时,这也是后来的正道魁首拂雪道君摆脱“新秀”之名,正式在神州大陆巅峰战力中占据一席之地的成名一战。她开创了刚柔并济、侠骨仁心的琴剑之道,撕破了当时尚且蒙昧混沌的天空。以琴音载道,以苍生为剑,斩杀一百一十七位修为至少在金丹期的魔修,受封“剑宗”。

然而,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那一战绝对没有后人传言的那般轻描淡写,更没有一剑便当百万师的孤孑。宋从心并非孤身一人,她身旁伫立着千军万马,剑上坠着沉甸甸的红尘。即便她已经突破至元婴期,要应对上百名金丹修士依旧是有心无力,但在宣白凤统帅的十万大军与万千死灵的拥护与加持之下,宋从心最终点爆了《太上无极归元经》中名为“无极归元”的最后一式,完成了以少胜多的突围与剿杀。

不,也或许,她才是“多”的那一方。

剑阵炸裂的瞬间,万千阴兵死灵冲锋的嘶吼响彻云霄。剑气纵横三界,天地亮如白昼。一部分魔修见势不妙当即自爆,神魂离体意图躲过剑阵的绞杀,从缝隙中逃走。但他们的神魂甫一离体,千千万万的死灵便会不顾一切地将其扑杀撕碎。那些破碎的惨叫与哀鸣最终也被腥风裹挟,卷入剑气的风暴里。

这场疯狂的屠杀持续了整整一夜,即便有侥幸逃脱的漏网之鱼,最终也死在了宋从心的剑下,宛如一场

迟来多时的审判。法衣上的祛尘咒已被红日烧毁,而在殊死一搏之时也全然顾及不了仪态。等到最后一名魔修倒下、宋从心从尸体的心口处拔出剑来时,她一时间竟没能回过神来。

呼啸了一整夜的风暴终于停歇,雨却下得更大了。就仿佛那些受尽冤屈的魂灵,在大仇得报后终于能哭出声来。

但不知道是不是宋从心的剑气洞穿了厚重的乌云,那乌压压的云层竟被斩开了一线,东升的旭日漏下一线天光,照进了这昏暗苦痛的雨。

“真人。”一声沙哑的叹息在身后响起,浑身沐血的宋从心却僵着脖颈,不敢回头望去。

“真人,请您,听我说——”浑身遍布鲜红色的蛛网纹路,宛如开裂的陶瓷人偶,倚着军旗的女人在瓢泼大雨中发声,一字一句,皆用尽了全力。

同样激战了一夜的宣白凤,也终于燃烬了自己的所有,油尽灯枯,消亡在即。

“真人,大夏国必定与外道有所牵连,并且早在很久以前,他们便在暗地中钻研着背离人伦之道。”宣白凤的话语已是后继无力,即便影魇小心翼翼地支撑着她残破不堪的身躯,她也已经处于弥留之际,“据孤的眼线所报,他们不仅掳掠了大量的人口,还在私底下豢养了不少妖兽与魔物……当年的九婴灾变事件便是其中之一。很抱歉,当年为了不将仙门牵扯进两国的战事里,孤没有将此条情报告知于您。”

宋从心沉默地转过身来,她长剑斜指于地,剑尖上鲜血被雨水洗刷,流淌成一条浅粉色的小溪。

“真人若是想将这些外道斩尽杀绝,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或许能有所发现……也说不定。”宣白凤咧嘴一笑,但这一笑,她唇角的皮肤便破碎绽裂,血肉于风雨中灰化消弭,“虽然不知道孤失踪这些年里秀衣究竟做了些什么,但孤能感觉到,咸临还在。那便足够了。”

宋从心心里一堵,她抿了抿唇,不知道是否该告诉宣白凤真相,那些鲜血淋漓、惨痛无比的真相。

“还请您,在孤离世后,将这面军旗交还给咸临。”宣白凤艰难地想要抬起自己的手,但肢体终究还是榨不出任何的气力,只能无奈地选择放弃,“孤离世后,我军被困于旗中的将士们的魂灵也将摆脱桎梏,但我等守护家国的意志将会残留旗中,继续为苍生而战。”

“孤的家国,孤的子民,在这些年里依旧不曾因外道而屈膝。巫贤的后人亦不曾背弃族群与百姓,此战,便是我等的大胜。”

是的,一场胜利。宋从心低头,没有言语。一场惨烈无比的胜利。

宣白凤显然还有许多话想说,但死亡并不会因为她的意志而宽容些许,神智逐渐涣散之际,她喃喃道:“不知道雪暖与平沙是否已经长大了……还有秀衣,唉,秀衣啊。她总说孤若不在,她便去当个佞臣。她说她和孤不一样,她不在乎将士,也不在乎子民……但孤知道,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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