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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魁首是如何养成的 第104节(2 / 2)

女鬼听罢,却是以袖掩唇,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她翻身仰躺在缀了花的枝桠上,当真是笑得“花枝乱颤”:“这可不行啊,人家已经死了,未了的情愁无非便是男女相思之情罢了,若是要劳仙长您这般清心寡欲的人来转达,那未免也太让人为难了。真是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仙长,我观您在这宫里来来去去,可是在寻找着什么?人家好歹也在这里待了十年,您想知道什么便来问人家吧。”

女鬼撑起身,好整以暇地摆出了交谈了姿态,试图以情报换取眼前之人的垂怜与宽许。

“我不愿提及你的伤心事。”谁知,那戴着一张丧气人面也掩盖不住威仪气势的仙长却是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生死如分阴阳,活人之事不可令逝者来偿。我虽能看见你,却不可再强求你为人世做些什么。了却执念,便好生去了吧。”

女鬼愣怔了一瞬,她抿了抿唇,却是似哭似笑地勾起了唇角:“……真是好狠心的仙长,就这么断了人家的念想。”

宋从心只是实说实话,眼下规劝总好过数年后再回来斩她,这里又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

她正想着,眼前却忽而垂下一只手,就在咫尺之距,仿佛调皮地拨了拨她的睫毛:“我叫慈秘,该如何尊称仙长?”

“……我名拂雪。”宋从心微微一怔,眼前这名女鬼已经逝去十年有余了,她必然不知拂雪之名,但,宋从心却知道她,“你是明月楼门人?”

“咦?”一直都显得慵懒轻慢的女鬼忽而直起身来,似是惊疑不定,“仙长如何知道……?”

“我是无极道门弟子,此次幽州事变,多得楼主相助。”宋从心听过慈秘的名讳,在痴绝城的情报阁中,她曾读过一张寄给明月楼主的讣告,“楼主曾命人前来搜寻过你的遗体,但掘地三尺都未能寻到。多亏了你的情报,我等才能掌握关键性的证据,并迅速镇压了外道的反抗。”

“是吗?”慈秘坐在枝头上,似是不经意地踢了踢脚,“……楼主有来寻我啊。但真遗憾哩,人家死得不好看,不想被楼主找到。”

宋从心似有所感:“你有话需要我转达吗?或者,我带你去见楼主?”

“不啦,不啦。人家没什么想说的了。”听了宋从心这番话,原先还绞尽脑汁想要躲过一劫的慈秘忽而释然地放松了肩膀,她的话语忽而变得温柔了起来,柔柔的,如杏花落入了水里一样,“我们这些出身微末的小卒子,是撞了天大的好运才能入了楼主的眼,哪里就值得他这般费心呢?明知我等不过是红尘百载转瞬即逝的凡人。楼主寿数久长,本该看淡,却偏要随我等一同栽进这红尘里,何苦来呀?”

宋从心听着慈秘的絮絮叨叨,看见她衣摆上的杏花已经如烟云般消散而去,便也安静地站在原地,听她说话。

“听楼里的哥哥姐姐们说,咱楼里原也是刀尖舔血、见不得人的地方。后来楼主来了,才将那污糟地改天换日,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楼里的兄弟姐妹们原本还很惶恐,他们一辈子都只吃这碗饭,要他们学旁地别的也已经学不来了。被打碎脊骨的人要如何学会站着求生呢?难呐。”

“但楼主那样的云上人,竟也走到红尘中来,同我们这些为世人所不耻的蝼蚁一样描眉画黛,以容色为傲。楼主不管俗世的条条道道,他就要用庸俗的金银去造房子,就要依靠美丽的姿容去赚打赏。他着红装,扮娇娘,坦荡而又骄傲地活着。这多让人羡慕啊?”

“……他明亮到朝生暮死的蜉蝣也想逆水而上,只为触及那泼洒在水面上的粼粼浮光。”

——却不知浮光之上,天与地之间的距离遥远得更令人绝望。

杏花簌簌而落,划过女子的脸颊,像一场迟来的雨,无声地敲打着细弱的枝干。

慈秘长叹了一口气,说出自己的心事之后,她的形影已经稀薄得几乎要融进天光:“仙长,谢谢您听我说这些,您听过便罢了。作为报答,我告诉您我所见到的一切吧。”

“外道所谋,恐已有成。然其内部分裂,似有外力插手。”

宋从心本不欲提及慈秘痛苦的往事,但慈秘却请求她将情报转达给明月楼。她曾在生命的尽头中传递过一次情报,但当时情况太过仓促,来不及提及更详尽的细节,只能简明扼要地提及了夏国与咸临之乱,其余更多的却未能传达出去。

慈秘乃明月楼出身的谍报人员,她本是奉命驻扎于大夏关注时事政治变动的成员之一。但在幽州局势生变之时,慈秘与其同僚竟胆大包天地埋伏在外道之中成为了卧底。为了不引起怀疑,慈秘甚至彻底切断了与明月楼的关联渠道,在钢丝上卧薪尝胆了足

足三年。

“他们分为两派,一派形若幽灵,无知无觉;另一派却深谙人心,残忍得深不见底。”

“大夏国左丞相盗种一事便是他们布局引导的,左丞相的同僚、好友,乃至是夫人与岳家都是他们的信众。他们编织了天大的谎言推动左丞相古力思偷盗粮种,正因为他们需要这种‘凡人’的棋子,我才能顺利地混入其中。我告知他们我所爱之人乃是修士,可我身为凡人却难以长生,故而欲寻他法步登仙道。他们以秘法验之,并未露馅,因为我确实是如此想的。”

慈秘以真心话去编织了一个无解的“谎话”,最终成功骗过了这些阴狠狡猾的豺狼。

“这场设局,早在二三十年前便开始了,左丞相的妻子甚至是被他们一手教养大的。类似这样的‘贵女贵子’不止一个,左丞相也不过是在入京时被其选中罢了。不是他,也会是别人。”慈秘口中所说的秘密令人胆寒,“其中一位地位颇高的主事人,信众们称其为‘殿主’。殿主之下还有堂主与香主,那位殿主只来过一次,但不得了,那些堂主都对他毕恭毕敬的。”

“那个男人披着漆黑的斗篷,身量魁梧,体型偏胖,说话时总是显得和蔼可亲。应当是修士,修行内家功法,从很远的地方来。出身尊贵,蔑视蝼蚁,但有教养。不近美色,不贪口腹之欲。指节粗大,音高气朗。但从行事作风来看,他并非掌权者,反而更偏向中层执行计划之人。在其之上,一定还有另一位掌势者。但那人自持身份,从不显露于人前,故而需要代行者。”慈秘一口气说道。

这是宋从心第一次拿到关于敌人管理阶级的情报。

事到如今,也不必纠结其他,宋从心当即询问道:“地底被封锁之事,你可有眉目?”

“有,但不多。”慈秘迟疑了一瞬,似乎拿不准这件情报的准确性,“据说,十数年前,地宫中曾发生过一次暴动。当时留在地底的信众们不知被何物影响,神智全无,互相厮杀。因为找不到祸因,所以整座地宫都被封锁了。”

“但他们有人猜测,说地宫里的那玩意儿没在里面,而是逃了。”

第169章

慈秘给出的情报都十分珍贵,明月楼无愧其天下第一情报门的名号。

若没有经历过专门的培训,是无法像慈秘一样仅凭蛛丝马迹便推断出对方的身份的。寻常人即便成功混入内部成为卧底,也无法从对方的体态、伤疤、谈吐、行止当中获取到足够的情报与信息。

“感谢你为众生做出的一切。”宋从心安静地凝视着眼前只剩一缕青烟的残魂,在对方交付完全部的情报之后,让她还能滞留于人间的执念便所剩无几了,“来世,愿你活在太平盛世,岁月不蚀,百岁无忧。”

这明明只是一句祝愿,但不知为何,从眼前之人的口中说出,却仿佛是天道书定的命运。

神智已经开始逐渐涣散的慈秘微微瞠大了眼眸,她感觉自己仿佛浸泡在温暖的春晖之中,就连被伤疤与痛楚纠缠许久的灵魂都变得轻盈。她看着眼前之人的眼睛,那并不是一双温暖的眼睛,澄澈清冽,倒映着枝头垂挂而下的杏花,摇曳着光明的剪影。

一双让人升起希望与生念的眼睛。

浸泡在这种抚慰人心的暖意之中,那点淤塞在咽喉之中难以倾吐的情愁都逐渐消融。慈秘忍不住笑了,她从枝稍上跃下,扑入少女的怀中。但当宋从心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她时,她却已化作一缕轻烟,散在了风中。

“谢谢你,仙长。若有来世,我想平平凡凡地度过一生,再也不要遇见楼主和仙长这样的人了。”

她说完,似乎还低低地笑了。

宋从心:“……”

宋从心默默地收回了手,她本有三分怅惘,听了这话却莫名心头一哽,这算不算“不想认识你”的委婉说法?不对啊,明月楼主欠下的情债关她什么事?难道是因为她催着慈秘投胎没让她再见明月楼主一面,所以她心里在埋怨她?

心里难得有点小愧疚的宋从心在凉亭内坐下,从粟米珠中翻找出纸笔后便开始研墨写信。虽然在上次谈判交易之中,明月楼主也从她手里拿到了最新一批的通讯令牌,但慈秘这种重要的事情还是以纸质书信作为证据留存为好。

宋从心第一次给师尊以外的大能前辈写信,一时间字斟句酌,不敢轻易下笔。好在书法也是礼仪的一部分,宋从心也曾花费过极大的心力苦练过,如今写出来的字苍劲嶙峋,洒脱飘逸,无论放在哪里都不跌份。宋从心详尽地陈述了遇见慈秘时的情形以及她所给出的情报,同时还分享了一部分自己在夏国皇室中的调查所得。毕竟她也分享了明月楼情报人员的情报,共享信息也算是诚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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