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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魁首是如何养成的 第117节(2 / 2)

卯时,天光微曦,大雾茫茫。

兰因似有所感地抬头,远眺着雪山所在的方向。他手中长刀染血,血滴如珠般滚滚而落,将刀尖所指的那片地染出了一片小小的血泊。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兰因没有回头,只是冰冷漠然地问话。就在他身前不过一臂之距的地方,乌巴拉寨中的最高祭司以极其屈辱的姿态跪立在地上,他低垂着头颅,手背在身后,肥胖畸变的身躯不停地抽搐、痉挛。

他之所以这么跪着,不是因为恐惧更不是因为敬畏,而是因为他被剜去膝盖与手肘骨,青年的刀便压在他的肩膀

上。

“你们这是……亵渎神恩——”乌巴拉寨的主祭已经不再年轻了,尽管脸庞五官依旧丰盈,但浑浊的眼珠与灰白的发却可以看出那些被人夺走的岁月仍在这具躯壳上流淌。长生到底不是永生,再长的寿命也会有终结的那一日,那或许……便是今日了。

“别废话。”楚夭暴躁无比地踹倒了寺院内的丹炉,随着咣当砸在地上的炉盖与倾倒而出的炉灰,一截断手滚落而出,可怖的是这只已然腐烂的枯手皮肉间竟钻缠着三条手臂长的百足,“先是腿骨、手骨,然后是你的眼睛、鼻子、耳朵。反正你们已经不想当人了,宁可去当一块只有进食本能的肉了,那这些东西对你们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吧?”

身着红衣的楚夭与身着黑衣的兰因站在寺院中,宛如前来索命的恶鬼。眼见着主祭还有力气说废话,兰因偏了偏头,一脚便将主祭踹倒在地,踩着他的头颅往地上一撵。

“带我们去长乐神殿。”

“龙神在上,愚人犯禁!求神显灵,惩戒宵小!”

主祭还在凄厉地嘶吼,仿佛早已不会思考的傀儡一般,除了祈求自己的神,他什么都做不到。

楚夭已经不耐烦继续听他继续拖延下去了,此时天已经亮了,真要等到孩子死了才来喂奶,那一切都迟了。她抽出自己的剥皮小刀,正准备履行自己的“承诺”。

“不要为难他了。”突然,一声清淡如水的声音打断了这场恐怖的“暴行”。

楚夭抬头,便看见晨曦的天光之下,身披雪色袈裟的神子坐在尸傀的肩膀上,正朝着他们缓缓而来,他琉璃色的眼眸平静安详,如一阵夹杂着霜寒的风,抚平世人心中的躁动:“他的灵魂已经被磨损得所剩无几了,除了求生的本能与进食的欲望,已然与虫子无异了。”

楚夭听罢,却是轻笑着举刀指向神子:“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提醒我应该审问还清醒的人吗?”

“我带你们去长乐神殿。”神子江央垂了垂眼眸,“我告诉你们此间的所有。”

他顿了顿,又道:“如果你们能承受的话。”

第193章

【含恐怖猎奇描写,介意慎入。】

长乐神殿之中。

拉则自黑暗中睁开眼睛,强烈的失重与眩晕过后,她便感觉到自己正依偎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这种温暖的感觉让人有些怀念,像没有下雪的晴日,透过琉璃顶洒下的阳光带来的幻觉;像每一个寂静寒冷的夜晚,蜷在雪洞中安眠时梦见的早已模糊的家;像许多年前那人朝她伸出的手,他的掌心也如同这个怀抱般令人心安。

拉则吐掉了口中不慎吃入的泥沙,她不过是微微一动,身上的沙子便窸窸窣窣地落下。

拉则甩了甩头,顾不上揉掉眼睛里的沙子,闭着眼睛拼命地扒拉自己身下的沙土。方才万顷流沙倾斜而下之时,那双手臂将她保护得很好,对方甚至在即将落地时强行在空中扭转了方位,让自己垫在下方减轻了冲撞。因此拉则除了震荡以及些许的眩晕不适以外,身上并没有受伤。

“拉则,我没事。”宋从心感觉到有一双小手在自己身上不停地扒拉,她连忙握住了拉则的手,免得她挠坏了自己的指甲,“没摔伤吧?”

宋从心从沙堆中坐起身,另一只手中还护着阿金。她暗中动用了灵力,只不过阿金与拉则看不出来。身体虚弱的阿金尚且无恙,拉则自然也没有大碍。看见宋从心安然无事,拉则顿时像只生气的牛犊子般撞入她的怀中,头和脸都埋在她的臂弯里钻了又钻。

宋从心还以为拉则是在害怕,连忙拍着她的脊背与后脑勺以示安慰,又检查了一下阿金的身体状况。确认两人都没有大碍之后,宋从心才抬头环视四方:“……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们似乎跌进了神殿的内部,周围是完全密闭的空间,四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穹顶流沙漏下的开口已经闭合,等待着下一次胆心肠肾之时的再次开放。宋从心听见砂砾流动的声音和机杼运转时的吱嘎作响,他们所在的地方下面似乎有隔开的夹层与机关,流沙顺着槽口滑入夹层,并被机关再次运送到上方——如此循环往复,就像人体流动的血液一样。

“这里是,法轮殿。”

拉则的嗓音空灵,宛如在吟唱天籁一般:“是,神的,手掌。”

宋从心有那么一瞬的茫然,但很快,她便目光一凌,反手握住自己的铁剑,将拉则与阿金往身后一藏。

她感觉到了,有什么气息不详的东西正在靠近,那东西宛如一团庞大的、蠕动的暗影,散发着灰烬的闷气与阴祟之力。流沙下淌的沙沙声不绝于耳,但宋从心却捕捉了一种异样的声响,那是某种尖锐物触落在地上发出的“嗒嗒”声,而且,不止一条……

正当宋从心高度戒备之时,神智不清的阿金却忽而呢喃道:“啊啊啊……她,她又在哭泣了……”

她?是阿金的妻子吗?宋从心抿了抿唇,朝着远处更深的黑暗凝望。

然后,很快的,宋从心也听到了。

她听见了幽怨的、如泣如诉的哭声,但那声音甫一入耳便让人心神震荡。因为那并不是一个人发出的声音,而是许许多多的人同时发出的声响。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人在哭,有人在笑。这些混乱的声音交杂在一起,仿若魔魅的低语,听得人额冒冷汗。

“阿金啊,阿金啊……你在哪儿?我好想你,我好害怕……”

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女子的轻唤,宋从心只觉得肺腑间窜入一股冷气。她反手从兜里取出火折子擦亮,随即用力将其掷出。火光照亮了四周,宋从心看清他们正处于一座隔间内,不远处的便是与上层相似的地道,他们在殿内,声音是从地道外传来的。

火光实在太过微弱,能照亮的范围也极其狭小,但对于宋从心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因为她已经看见了。

她看见一只雪白的、柔软的藕臂从隔间出口的旁侧伸出,半张毫无血色的惨白人脸披头散发地藏在石墙后。“她”的肢体与头颅不自然地晃动着,不似人,倒似是被抽干血液的尸体,或是藤壶蚌壳中的软肉。

“她”就那么挂在墙上,如同水草般轻轻地摇晃。

那只柔荑也仿佛引诱一般地伸着,朝他们柔软地招了招。

“阿金呐——”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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