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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魁首是如何养成的 第206节(2 / 2)

不过是一毛头小子,借了外道之法登临神位,居然就爬到他们的头上作威作福。血煞魔尊越想面色便越发不好,偏生董桀还在一旁叫嚣:“这岂是血池垢染一事那么简单?血煞魔尊,当麦子上出现啮齿的咬痕,你就该意识到地里进了一窝田鼠。你的手下里摆明混入了不干不净的人,意图扰乱我们的计划。对方潜伏已久,甚至已经深入腹地,而你却对此一无所知。我说过,若那禅心院的佛子真是那么硬的骨头,指望他幡然醒悟站至你们这一方,倒不如将他炼成人俑。”

“不行。”血煞魔尊一口回绝了董桀的提议,“本座筹谋百年的大计,岂能退而求其次?!”

“哈?筹谋百年的大计?”董桀讥讽道,“阁下所谓的大计,就是一时失察让怀有天魔之体的母体逃往元黄天,导致天魔之体阴差阳错拜入佛门,被那群冥顽不化的秃驴教成了更冥顽不化的榆木脑子。阁下甚至是在禅心院佛子声名远扬后才得知他的行踪,这也算得上筹谋已久?”

被董桀几次三番地嘲讽,血煞魔尊还能忍下这口气那也不会修行魔道了:“虎毒尚且不食子,本座跟你们这些毫不犹豫将子嗣制成人俑的外道不同。魔修不过是顺从人性之恶,人心之欲。但恶人都尚有几分舔犊之情,你们却连人的常性都泯灭殆尽。本座不需要别人来指点本座,请回吧,董长老。”

血煞魔尊话音刚落,董桀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笑了起来:“夏虫不可言冰,蟪蛄不知春秋。尔等鼠辈怎懂吾主慈悲,为天下谋?阁下所谓的舔犊之情就是掳走佛子收养的孤儿迫他入局,逼他亲赴血煞大阵束手就缚?哈,什么虎毒尚且不食子,阁下只怕是担心将人制

成人俑后便白费了那一身血肉。怎么?恶虎是想择日噬子,还是想夺舍其身?倒也不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此地又没有无极道门的修士。”

董桀这话刺痛了血煞魔尊,他身为分神期魔修却被迫屈居变神天这等恶劣的地界,说一千道一万,最根本的原因还是畏惧那柄高悬天际、熠熠煌煌的道剑。平日里血煞魔尊座下,“明尘上仙”与“无极道门”都是禁忌之语。此时董桀毫不客气地将他的脸皮撕下丢到脚底下踩,血煞魔尊能忍住这口气才怪。

沉重如有千钧重的石门轰然炸裂,碎石自四面八方爆射开来。梵缘浅闪身避让,运气抵挡席卷而来的气浪。她不慎泄露了一丝气息,在这座气息驳杂浑浊的地宫里毫不起眼。但下一秒,董桀的历喝却从滚滚烟尘中传来:“竖子何人?!藏头露尾的,给我滚出来!”

他话音未落,大日流火自晦暗的地宫中横扫出炽烈的气浪,一双庞大的火掌猛然朝梵缘浅抓来。一时间,梵缘浅在狭窄的甬道中进退维艰。避无可避之下,她只能直面分神大能的含怒一击。她并掌为刀,笔直斩出一道掌风。她在气势汹汹的流火中斩出一线裂隙,不退反进。她穿过流火,残破的袈裟被烈焰点燃。

“何人胆敢造次?”血煞魔尊怒斥,他猛一跺脚,霎时整座地宫地动山摇。阴煞之气在他掌中汇聚,血池中涌动的血水飞窜而起,化作狰狞的血刃环绕在他身周。那双浑浊如血浆的红眸里没有倒映出梵缘浅的身影,但血煞魔尊似乎能隐约感觉到他人的气息。血色的镰刀朝梵缘浅所在的方向猛挥而下,与此同时,魔尊曲指一弹。悬浮在半空中的血滴瞬间化作尖锐的暗器,如芒针般朝四面八方爆射开去。

梵缘浅不动如钟,在血刃扫来时倒飞而起,整个人倒挂于洞窟的穹顶。然而下一秒,流火铺遍了洞窟的每一寸角落,爆射开来的血针洞穿了梵缘浅的躯体。血针钻入人体,阴煞之气飞窜,她被巨大的力道击飞十数丈,难以自控地自穹顶坠落。她重伤未愈,又同时遭遇两名分神期的夹击,自是应对不能。

“噗通”一声,梵缘浅重重地摔进了血池里。

血煞魔尊并没打算善罢甘休,莫名出现在这里的“贼子”显然令他颜面尽失。一时间,满池血水盘旋奔涌,粘稠腥甜的液体化作尖刀、化作利刃,腐骨蚀髓的血池也成了磨盘绞轮,要将猎物绞杀其中。剧烈的疼痛湮没了梵缘浅的神智,她费力睁眼,眼前却只有一片模糊的猩红。

梵缘浅没有思考的余裕,她不知道究竟是境界的差异,还是她与过去的因果再次加深?又或是血池中捞出的两具尸骨让“梵缘浅”出现在了往昔的故事里?她感到疼痛,真实而又剜心刮骨的疼痛。她似是要溶解在这一方血池里,血肉一点点地离她而去。再过不久,她便会像那两名魔修一样,仅剩白骨一具。

千钧一发之际,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自上方传来。只是隔着水流,那声音听得并不分明。

盘剥绞杀的血刃戛然而止,行刑的刽子手似乎被其他事物吸引了注意力。他们一前一后地离开,已经化作血人的梵缘浅却失去气力,沉沉地坠入池底。

她像一个千疮百孔的牛皮水囊,阴煞之气源源不断地灌入她的身体。

冥冥之中,她又一次听见了似哭似笑的婴啼。

——“帮帮我。”

那声音近在咫尺,就在她耳边。

——“令我诞生于世,偿还一切不公。”

许多许多的血,许多许多的痛。模糊不清的视野中,梵缘浅看见许多模糊的人影朝自己伸出了手。似是渴望救赎,又或者只是想抓住一线光束。她与祂们相对而望,却又矛盾地与祂们同在。一时间,梵缘浅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施救之人,还是求救之人。亦或,二者皆是。

她坠入了池底,意识溃散之际,无意识伸出的手却抓住了贴在池底的一张符箓。

——“揭开它……”

——“帮帮我,揭开它……”

——“揭开它,允许我,诞生。”

在梵缘浅攥住那张符箓的瞬间,那双无垢无尘的眼眸里有红光一闪而逝。

她攥住了符箓,手指捏得很紧。

……

“你可有名字?”蹲在茅草棚外的白衣僧人单膝跪地,一手撩起破旧的雨帘,在瓢泼大雨中朝自己投来视线,“没有名字吗?”

她不答,只是蜷缩起瘦弱的身体,沾满泥泞的脚丫子不安地来回踩动。她怕不慎弄脏僧人身上的白衣,转而招致一顿毒打。她将脸埋在膝盖上,破旧的衣物与被雨水打湿的茅草散发着一股湿漉霉朽的气息。村里人都说,她肯定活不过这个梅雨季。

想到这,女孩侧着头朝外望去。雨还在下个不停,但眼前戴着面具的僧侣替她破旧的草棚遮挡了风雨。他坐在她的茅草棚前,不知为何,尘世都变得莫名的安静。

女孩并不畏惧死亡,或者说,她根本还没到能明白死亡的年纪。她只知道冷、饿、痛,那双懵懵懂懂的眼睛里只盛得下一场梅雨。

难得的并不吵闹的雨,女孩趴在茅草堆中熟睡。她年纪实在太小,手脚都还软绵绵的,蜷起身窝在草堆中时便像雏鸟,似乎能被人两手捧起。

自父母离

她而去后,她难得睡得那么安心。那一袭白衣就像梅雨季里难得的白云,阿爷说,看见白云,就有难得的好天气。

她沉沉睡去,再次醒来,却发现“白云”还在。他背对着她,仰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他也在等雨停吧,毕竟只有晴天,白云才能飘到天上去。女孩揉了揉眼睛,搓着自己扁扁的肚子。她想了想,拨开自己身下的茅草,从草堆里摸出了一个小坛子。

打开坛子,里面是一颗颗炒熟的黄豆。女孩用自己小小的手抓了一把塞进嘴里,用小米牙磨着豆子。她看着坐在草棚边上的“白云”,想了想,又从坛子里抓了一把。

“给你。”女孩将手递到僧人的面前。不知出神还是禅定的僧人微微一怔,他下意识地摊开手,便见女孩在他的掌心里放了几颗干瘪的黄豆。

看着女孩爬回草棚,珍而重之地将坛子收起。僧人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

“?”女孩不明所以,她指着坛子,咬字口齿不清,“豆子,咸咸的,豆子。”

坛子里确实是一把豆子,撒了些许粗盐,炒熟炒干。僧人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女孩要给自己一把豆子。

“阿爷说,吃、吃完豆子,我就要死啦。”女孩拍拍肚子,“一天,吃一小把。阿爷说,用手,抓一把。坛子吃完,就乖乖睡了。饿了,也不用起来。”

僧人低垂的眼睫轻轻一颤,他收拢五指,攥住那一小把黄豆:“……那你为何要分我一把?”

“你是不是,要回天上去了?”女孩仰头望着草棚外漏下的一线天光,“路,很远,要吃饱,才行。你去天上,就,不会下雨。”

白衣僧侣没有抬头,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看着掌中裹着青盐的黄豆。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哑声道:“……还是会下雨的,我没有办法让雨停。”

“那也,没关系。”女孩歪了歪头,“你在,就很安静。”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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