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勇者不惧,是刀锋既出、势不可当,是不思后路、心无旁骛。
静水流深,是任他风高、我自岿然,是静观其变、无欲则刚。
——大善!
陆还青收刀在前,凝神静气,陡然以飞雀捕蝉之势一刀直劈素是然头顶。后者大惊失色,慌忙之下空手相接,又大喝一声,全力将那刀刃摔开,拧身踢出一脚。如此又多了数十招来回,纵使陆还青仍是不敌败下阵来,素是然却也旧痛增新伤、不甚好受。
他狞笑着来到陆还青面前,现将那已摔落在地的长刀狠狠踢远,又将她穴道封死,将她提肩捉起时则将另一柄刀取下本也想丢开,却见陆还青似乎神情有异。他凝神一看,竟在那刀柄之上瞧见了“青罗”二字!
素是然稳住心神,又抽刀出鞘,以他之前不计其数名家刀剑收藏的锐利眼光来看,这刀自然已废。他满意大笑一声,便带着此刀同陆还青一起自铸剑山庄离去了。
此时,已日落黄昏,暮色四合。在那铸剑山庄深谷之上,已经有轮值的弟子举起火把,密切监视,不敢松懈。而在谷下,在夜明石光线中的洞穴则一如既往,毫无昼夜之分。
妫越州在新上任“师母”的指示之下,去洞外不远处的一处积水的深潭中捉鱼来“孝敬”。不多时,楚颐寿便见她叉着只大黑鱼神情自若地走了进来。随即便取出楚颐寿安置在东侧大石后的一捆树枝,借助内功生起火后便烤起鱼来。
楚颐寿没忍住出声道:“我不吃鱼肚子中的内脏!”
妫越州头也没回,道:“早在外面处理过了。”
楚颐寿见她动作间似乎很熟练,略感惊奇,又问道:“你怎的还会这些?”
谷底潮湿,她虽在洞内贮了干柴,却鲜少生火,原因便在于她于生活做饭一事确实不甚熟练。口腹之欲倒也不重。因此这些年来,大都靠打取上方树木上结的野果充饥。好友沈流芳也亦同她差不了多少去,二人昔年结伴游历江湖对于“野餐”的几次尝试均是回忆惨淡。虽说一开始提出要吃鱼的是她,但亲眼见这从前桀骜不驯的徒儿老实烤鱼的样子确实新鲜。
“这有何难?”妫越州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从前我在灵霄派,最不爱同那群人一起吃饭。烤个鱼吃岂不简单?”
“灵霄派?连奇做掌门人的那个?”楚颐寿又吃了一惊,拧着眉头回忆起妫越州的那些武功招式,问道,“你从前怎会在那里?我记得那‘全男派’并不收女人——流芳可没少唾骂。”
“从前是不收,”妫越州又给烤鱼翻了个面,慢吞吞地道,“可惜葛登——他该是连奇的徒弟——被我以救命之恩挟制,不得不收我为徒啦。”
既然一开始妫越州要替代的是某个葛登徒儿的剧情,那么二人就必定相遇。那时外出探访明坤神剑的葛登不慎受伤,便来到了妫越州一开始居住的大峰山上。他本欲养好伤再回门派,却又遇仇人追杀。仇人被他杀死,葛登却也命悬一线——挂在了那山侧的悬崖之上,仅靠扳着边缘的一只手支撑。妫越州便是在此时慢悠悠登了场。
“我叫他答应我一个条件再拉他上来,”她回忆道,“否则就将那只手踩下去。他自然答应咯。”
语毕,见楚颐寿面露不满,妫越州又补充道:“不过我已将他除去,前……师母不必忧心。”
楚颐寿还在回忆着葛登此人的道行几何,闻此只“哼”了一声。她想起方才妫越州交代的孤零零身世,以为她这是在捡到自己功法之前为修武学的无奈之举,恐怕也历经磨难,便不由沉声道:“这么说来,你还在那‘全男派’受了欺负不成?”
妫越州忆起那些并不算美好的回忆,摇头道:“一群软脚虾而已,不直一钱,哪配放在眼中?”
楚颐寿便笑道:“那你……是如何脱离了那里?”
妫越州便坦然道:“来一个算一个,杀出来的。”
楚颐寿又高高挑了下眉毛,正欲开口,鼻间却终于觉得烟雾呛人,不由道:“你这生火怎生出这么多的烟来?!”
妫越州倒是一副老神在在之态,解释道:“生活岂能没有烟?那外面又黑又潮,便只好来这洞里。不过师母神功护体,小小烟雾,何足为惧?”
楚颐寿没忍住咳嗽一声,瞪着她道:“这洞内本就闭塞、不甚透气,这烟越烧越多,万一将你我呛晕过去,岂不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