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人绕过走廊,恰好经过山庄中央的那一大块“演武堂”,几个眼尖的妹女瞧见了她们,便忙低首见礼抑或遥遥问好。楚人修见到了难免微笑。
“看来楚老师很受欢迎。”姜问笑道。
楚人修也笑道:“快别打趣我了,让庄主听见,又要不满意啦。”
姜问想起楚颐寿冷脸瞪眼之态,只觉好笑——也不知小州是从哪里找到了这样一个师母,义薄云天武功高深,但脾气实在孩子气。譬如这教授武学一事,她来之时便免不得要板着脸,实在忍不住了便难抑慊弃与困惑,遇见妹女来请教则更是不解(“这还有甚么不懂的?”),于是不少庄里人见到她便心生畏惧,不敢靠近。反观楚人修,同为老师,她脾气温和又耐心负责,自然更容易受到妹女们喜爱簇拥。可这让楚颐寿瞧见了,则又要暗暗较真、偷偷生气。
姜问心道:而且她还会趁机迁怒,寻着机会对她们大骂妫越州一通——反正这人久久不归,早给她惹了一肚子火啦。
——只是不知小州究竟到了哪里。
这般想着,再一抬头,却已到了目的地。楚颐寿见她们站在门口,便挥手让进,同时将一纸信件掷到姜问手中。
“叫你来也没别的事,就是为了素非烟这妮子,”楚颐寿拧眉道,“你们对她了解多少?”
姜问展开信件定睛一看,上面的内容并不复杂,只是简略交代了一件事:素非烟与李尧风近来交从渐密。
“我同素庄主相处不算太多,但约莫能晓得她心思缜密又八面玲珑,”楚人修斟酌着开口道,“为盟友,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楚颐寿拧着眉未曾开口。姜问便道:“她必然不会。”
迎着二人同时望来的目光,姜问笑了下,又将那信件放回桌上,同时解释道:“我同她其实认识了不短的时间。素非烟野心勃勃、杀伐果断,自有破釜沉舟的魄力在。如今她既已经做了素家庄的话事人,就绝不会容许自己止步于此,再去造夫。而且,哪怕您不清楚她的为人,也总要信任小州的眼光罢。”
楚人修便点了下头。
楚颐寿却摆手道:“行啦,那算你说的有理,只是我楚某人还非得同那妮子亲眼见一面才放心呢。哼,至于那个逆徒,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哪个要来信她?!她今天是不是还没信儿回来?”
姜问便点了下头,又凝眉道:“只希望不要出了意外。您知道的,为了压制她体内的积毒旧伤,我已将她一半内力封去了。过了那么长时间……我愈发不放心。”
“她能出甚么事,”楚颐寿眉心一跳,却不以为意一般开口道,“只要她别自己再去均州屠一遍灵霄派就好——那里连奇那老匹夫,尚不知深浅呐……”
楚人修忙问:“连奇此人,武功难道比她还要高?”
楚颐寿冷哼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我不清楚。”
“……啊?”楚人修没忍住拔高了声音,道,“那害死连奇的凶手葛登还是命丧于妫越州之手呢!妫越州她神功盖世、万人难敌、天下第一,纵然封去了一半内力,可打他一把老骨头还不如扬灰一般轻易?!”
楚颐寿没忍住拍桌而起,问道:“你这丫头懂得甚么天高地厚?你说谁是天下第一?!”
楚人修自知失言,低头不语。
楚颐寿瞪她一眼,道:“她是天下第一,怎的还拜我为师???谁是天下第一?!”
姜问没忍住扶额一笑,后便温声打起了圆场,道:“当然是楚姨你。人修她要说的是我们这些小辈里,论起武功来,当然是数小州顶尖啦。她可是你的徒儿,夸她自然就是夸楚姨你啊。”
楚颐寿见楚人修连忙点头,这才缓缓重新坐下,特意冷了她们二人一会儿,才慢声接着之前的话题道:“连奇的武功么,比起我这天下第一来自然不如——从前我去灵霄派挑战,这厮不是闭关就是在外游历,难道不是怕了么?!不过要是妫越州这天下第二对上他,那可说不准了。她武功虽高但毕竟有旧伤难愈,性子又直猛孤傲,遇到连奇这等深浅不知的老狐狸恐怕会吃亏!你道她身上的旧伤是怎么来的?江湖里的胜负成败,又岂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