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去大峰山那里干大事,要么就是出去,再要不然还能去‘守门’……怎么偏将我落在这里闻鸟屎臭!呸,早将这些一锅炖了不就得了,还非等甚么妖女伏诛、一共悬尸!真秽气——啊!这门怎么开了?!我方才难道没——啊!!!”
沈姵宁将剑横在他肩上,剑刃与皮肉相割,霎时间已经有大片鲜血淋漓涌出。那人吓傻了眼,瞠目望着面含煞意的女人,似乎想大声呼叫,可却因此那本该自脖子上涌溅而出的血液竟回灌入口,呛得他咳嗽不止。
“我只问一遍,”沈姵宁冷声道,“‘大峰山’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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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州多山,大峰山便恰好在灵霄派驻地正东,那里山脉绵延不断,大峰山则是其中最崔巍的一座。
然而如今,那山接连遭受两次炮轰,山头碎裂,泥石俱下之余,便是整座山都已摇摇欲坠。妫越州则正在这山身之后,脸上与手上俱带血痕,平素整洁沉稳的衣服也已剐蹭出不少裂口,整个人灰头土面,着实狼狈不堪。
她的对面,却还是那样乌泱泱的大批人手与暗器严阵以待,甚至还有方才用来轰山的那门炮——瞧着模样不显,但论起威力确实远胜当日的袖弹。
妫越州眯起眼睛打量着那些陌生又熟悉的人面,一时间竟十分想笑,于是她拍拍手,竟果真笑出声来。
“妖女!你已穷途末路,是死路一条!你笑甚么?!”连奇喝道。
他方才不慎给妫越州暗害掉落山崖,但好在有已练至大成的天魔引神功护体,又有弟子同道倾力相救,纵使受伤,却也不致危及行动。相比之下,妫越州在这两声响炮之下却是仓皇许多。凭他一双利眼,自然能瞧出对方此回自是伤重难掩,已气息不稳,再难逃出升天!
那厢妫越州笑声歇去,才抬眼懒洋洋盯着连奇,扬声道:“哈哈,我笑你们穷途末路,死路一条!”
连奇胡子一抖,哂道:“原来你是吓疯了!”
妫越州又笑了一声,才盯着他、又或者盯着他们。那语气既是坦诚、又夹杂着几分不屑,只听她慢声反问道:“难道你们以为杀了我,这一切便结束了?”
“——你们以为杀了我,这世道便还能回到你们之前的‘山河太平’‘安然无恙’?你们以为我死了,这天下的女子便能偃旗息鼓、‘安分守己’?哈!不会!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越来越多的女人。你们太害怕了,所以想叫我去死——就像从前死过的千百个一样——你们已经吓疯啦。”
“满口胡言!胡说八道!”连奇暴跳如雷,道,“你还敢在此颠倒黑白、胡乱攀咬!你这江湖大害、杀孽连连,谁见了不是除之后快!”
妫越州慢悠悠嗤笑一声,道:“我做得出,自然担得起,杀孽加身又如何?只这世道不正,我活一日,杀一日!不杀,不活!”
第97章 “事已至此,可堪驻足?”
与此同时,均州边界,楚颐寿大喝一声,那已围至近前的百发利箭霎时便被纷纷荡开。然而前方,尚有人墙拥叠、势众向前。被纠缠已久,她怒火高涨,手边捉起一人便向身后掷去,那人登时便被摔得筋骨俱裂、脑浆四溢,不声不响挤在了那再难忽视的尸首堆里。旁观者无不心惊胆战,在此堵截许久,对面这怪人却是越战越勇,杀意高涨,兼之面容凶悍,好似是煞神恶鬼,实在叫人胆寒。可他们背后不仅有连掌门之令,还有不少人早同玄机阁签下死契,自是万万不能弃甲而逃,甚至还要乘势而上!
“前辈小心——”
楚颐寿耳朵一动,飞身避开砸向背后的一记铁环,随即将那偷袭之人一脚踢远。随着纷纷脚步临近,她身后攻势骤减,展目一看,却正是素家庄里曾见过的燕回,还有不少面生的丫头。
“你们怎么来了?”楚颐寿问道,“我铸剑山庄想必已安然无恙!”
“前辈所言甚是!”燕回点头道,“在您走后,素庄主便派人前往铸剑山庄救援,但有楚人修率庄内姊妹全力抵抗,已然大获全胜!咱们去了也不过是帮忙收了收尾!于是我便带人全力向均州而来,望能助您一臂之力!”
二人初次照面正是在素家庄,彼时燕回在传讯之后被阻于庄外,还是借了楚颐寿东风才能入内。素非烟深恨素明舟父男谋骗,却也猜到此回围攻必定兵分两路——恐怕铸剑山庄同样有危,遂令燕回带人前去相助。铸剑山庄取胜之后,楚人修心急如焚,同样派一批人马与燕回同往。这才在均州城外赶上了被阻拦的楚颐寿。
楚颐寿便不再言语,只是面目沉沉望着对面那些人马,道:“方才已有两次地面震动,连奇等人必然已催动了甚么‘地爆天星’!你们既然来了,那便全力而上!如今再多等不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