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理儿,”妫越州于是也佯作赞同道,“但正是钱复宽将你供了出来——卖官鬻爵、贪赃枉法,还是暗中投螙害他的主谋之一,现下他刚刚死里逃生还在病床上,为查真相你得去一趟。”
李和眉毛一跳,见孙颖那厢已然动作迅速将那车的后车门打开了,还做了个“请”的姿势,心中惊疑未去,又添怒火中烧。
“——简直是一派胡言!妫督察长一张口,半分凭证也无,我李某人就要言听计从放下正事不干,”他一字一句说道,“夜里跑到你督政署的地盘自证清白了?莫非是要将我李和当成三岁小儿戏弄?!”
“‘督政署该怎么办案,莫非还要你教我不成?”越州带着些不耐烦开口说,“你是自己走,还是我动手?”
李和为官多年,这还是头一次被当面威胁,他深呼吸几次,又理了下领带,才伸手冷冷指着妫越州道:“你要是敢——”
这话还没说完,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耳边已听到李和新的一声破空惨叫。打眼细看去时,才知他方才指人的那只手已然弯折在身后——是给妫越州反擒住,动弹不得还发出几声“嘎嘣”脆响,紧接着妫越州一把便将他摔向身侧的黑色车门,“嘭”的一声,李和的脑门却正好撞在车灯上。
众目睽睽之下,他连痛呼都没发出第二声,就从车上滑下,扑面晕死在地上。
“——李警监!!”
人群中,有几人发出惊叫。孙颖听得刺耳,转眸看去时,才认出原来那堆人里也正好有个“熟人”,正是前日里与她狭路相逢的巡捕房赵大。赵大见顶头上司在此受辱,又见孙颖这老仇人洋洋得意之态,不免气血重头,大喝一声竟率先举起木仓来。
“简直反了!!!”他冲妫越州二人怒声喊道,“你们居然动手殴打警政司长官!没根没据还想抓人?!反了天了!还把我们警政司巡捕房放在眼里吗?!”
他话音未落,就陆续有不少人同样效仿,纷纷举木仓。
“例行问讯,依法传唤,是他拒不配合!”孙颖同样扬声道,“再说了督政署有‘先斩后奏’的特权——也是政宰点过头的!你举着木仓是想干什么,我看不遵法令要造反的是你们!”
“就你们能查案?”赵大的声音尖锐,“故意作乱还差不多!兄弟们都听着,拿好木仓!不能让她们走!”
黑黝黝的数柄木仓口齐齐上阵,人多势众,狗叫声则也在此时助阵响起,赵大深感扬眉吐气,他盯着这被围住的两个人,正想开口威胁,却没忍住霎时汗毛直立——
一个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了他。眨眼间,那个叫妫越州的女人竟已取出木仓来,分毫不作犹豫便扣动了扳机——
“砰!”
“啊!!!”
这叫声实在惨烈,连赵大都险些认不出自己的声音。他只感到是一把淬了火的刀硬生生向他的耳朵剜下去,血忽淋拉里又炸开一阵阵发麻的耳鸣。赵大同样倒了下去。
这惊变猝不及防,谁也料不到竟是对面人发了木仓,又如此干净利落、迅如闪电。巡捕房中的人眼见赵大惨状,手里发慌,竟无意间让木仓走了火!
“噌!”
这木仓子破空而去,还没打中实处,那捕快却在下一刻已眼前发花——他脸上重重挨了一拳,脑袋一歪,便生死不明地倒在地上,木仓也被摔飞了去。
“砰!”
木仓子打到车上时,妫越州正好接住那从空中落下来的木仓。
“都把木仓放下,”她用这只枪对准了在人群中站位最靠前的那个人,冷声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那些原本端着木仓的人只见眨眼间领头气势的惨叫连连,同伴手里的木仓也被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夺去,心中自然慌乱,更何况妫越州此人声名在外,实在令人胆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