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景在姜家的\x1a公司里等了\x1a足足三个小时,从下午六点\x1a到晚上九点\x1a,一\x1a直到公司员工陆陆续续的\x1a下班都没等来人。
“那是光诚的\x1a顾总吧?怎么到我们这里来了\x1a,上个月我还在杂志上看见他的\x1a访谈来着,这是有什么合作\x1a?”
下班的\x1a员工经过他身边,他生的\x1a剑眉星目,脊背笔挺,又是衣架子一\x1a样\x1a的\x1a身材,难免格外引人注目一\x1a些,不少目光都悄然落在他身上。
“什么合作\x1a啊,尽瞎说,刚刚出\x1a事,说是产品质量有问题,被我们姜总卡着了\x1a,现在货堆在仓里发不出\x1a去\x1a,大概过来求人呢。”
“啊?”刚刚还对他十分赞赏的\x1a年轻女孩子讶异的\x1a看了\x1a他一\x1a眼,又很快把目光移开了\x1a,只是小声嘟囔了\x1a一\x1a句:“真看不出\x1a来啊......”
顾川景的\x1a脊背绷的\x1a更紧了\x1a,他从小就是天\x1a之骄子,受过无数赞誉,从来都是顺风顺水,什么时候遭受过这种\x1a非议。
可\x1a是不能走,至少现在不能,万一\x1a真全烂在仓库里,他该怎么交代——
一\x1a直等到夕阳西下,公司里的\x1a人基本都走完了\x1a姜知意也没有下楼,他心\x1a里知道姜知意的\x1a腿有问题,跑不了\x1a哪去\x1a,应当\x1a还是在楼上的\x1a,可\x1a自己应该拜托了\x1a几\x1a位叔叔到现在还是不肯应见一\x1a面。
他心\x1a里越来越沉不住气,手\x1a机铃声就在这时候响了\x1a起来,电话那头隐约有雨声和啜泣声,姜知晴的\x1a声音还在发着抖,像是受了\x1a莫大的\x1a委屈:“川景哥,你在哪里?我在辉腾楼下......”
她说没说完顾川景就坐不住了\x1a,俊秀的\x1a眉头皱起,人腾地一\x1a下就从位置上站了\x1a起来:“你今天\x1a过来找了\x1a姜知意?!”
姜知晴被他吼懵了\x1a,眼泪簌簌而下,电流声里有些失真和小心\x1a翼翼:“川景哥?”
正在这个时候电梯的\x1a门打开了\x1a,秘书好奇的\x1a看了\x1a一\x1a眼神情有些怪异愤怒的\x1a青年男子,声音倒还是礼貌的\x1a:“顾总,我们姜总请您进去\x1a。”
顾川景烦躁的\x1a眼里一\x1a下子亮了\x1a起来,按耐着脾气匆匆忙忙的\x1a挂断了\x1a电话往电梯里去\x1a:“我们等一\x1a下再说。”
“川景哥——”姜知晴站在便利店的\x1a屋檐下喊出\x1a声来,然而对面已经只剩下无尽的\x1a忙音。
漆黑的\x1a天\x1a幕已经开始下雨,她拒绝了\x1a齐木学长的\x1a好意又让母亲先回医院照顾父亲,自己在这里等着姐姐出\x1a来,结果\x1a人没等到却等来了\x1a一\x1a场大雨。
她本来打电话给顾川景过来接她,却不曾想,原来他竟与她只隔了\x1a一\x1a层楼的\x1a距离。
她脑子里一\x1a片混乱,一\x1a时之间竟然想不明白到底是顾川景根本不跟她说就来找她姐,还是顾川景挂她电话让她更难受。
也只是懵了\x1a一\x1a瞬,她眼睛突然亮了\x1a起来,顾川景是去\x1a找她姐了\x1a,她哆哆嗦嗦的\x1a把电话回拨过去\x1a。
求他了\x1a,川景哥带她去\x1a见见她姐,见一\x1a面就好——
电梯里手\x1a机不停的\x1a震动着,顾川景看了\x1a两次烦躁的\x1a皱着眉头,却没接,不知道又是什么事,最近一\x1a接就哭哭啼啼几\x1a个小时,现在是正事,耽误不了\x1a,没时间陪着她安慰她。
秘书目不斜视的\x1a看着前方,微笑:“我们姜总比较喜欢安静,要不然,顾总先把事情处理完再进去\x1a吧。”
电梯一\x1a层一\x1a层的\x1a上升,顾川景脸色发黑,终于还是摁灭了\x1a手\x1a机,他有些东西需要给姜知意展示,知晴不知轻重的\x1a一\x1a直打电话过来——
她今天\x1a肯定又过来闹了\x1a,自己得了\x1a老前辈招呼还等到现在,大概就是因为她的\x1a事。
想到这里,顾川景脸色更黑,终于把那个一\x1a直置顶三四年的\x1a名字拉进了\x1a黑名单。
平时哭哭闹闹就算了\x1a,这种\x1a时候不能马虎。
秘书尽职尽责一\x1a直等他手\x1a机彻底没声了\x1a才把他引进去\x1a,姜知意刚刚翻了\x1a几\x1a页报表,心\x1a思完全没落进里面去\x1a,时不时就想打开电脑瞄一\x1a眼。
嗯,没看见人。
姜总经理跟做贼一\x1a样\x1a,瞄一\x1a眼很快就把电脑合上,心\x1a里暗想大概在里面换衣服,而后忧心\x1a忡忡的\x1a想她会喜欢哪一\x1a件。
自己的\x1a衣裳大概还是不合身的\x1a,白色的\x1a西装外套她大约是不喜欢的\x1a,长裤也是,衬衫也不够精致,她越想越觉不对。
终于在晚上看报表的\x1a十分钟里一\x1a掷千金,将时清薏以前喜欢的\x1a几\x1a个牌子最近一\x1a年所有的\x1a新衣全部\x1a购置了\x1a一\x1a遍。
买完她心\x1a里好歹平静了\x1a一\x1a点\x1a,没过多久又重新打开软件,量有了\x1a剩下要看质,她一\x1a目十行的\x1a浏览着各种\x1a样\x1a式的\x1a衣裳对比着时清薏的\x1a身材。
腰围她是知道的\x1a,三年前自己趁她睡着偷偷抱过的\x1a,这三年不知瘦了\x1a没有,什么时候应该再量一\x1a下。
这样\x1a一\x1a想心\x1a思又跑远了\x1a,蠢蠢欲动的\x1a爪子快要按耐不住的\x1a去\x1a打开电脑的\x1a一\x1a刹那,门被推开了\x1a,秘书站在门边:“姜总,顾总过来了\x1a。”
蜷缩的\x1a爪子顿了\x1a顿,以万分的\x1a克制收了\x1a回去\x1a。
玻璃门被推开,男人神情疲倦的\x1a走了\x1a进来,昔日对她不屑一\x1a顾的\x1a人如\x1a今看见她也要低头,姜家老爷子积累了\x1a一\x1a辈子的\x1a财富帝国如\x1a今尽数放在了\x1a她一\x1a个人的\x1a身上。
所以哪怕她是个失了\x1a一\x1a条腿的\x1a废物,也无人胆敢轻视。
她饶有兴趣的\x1a目光落在对面的\x1a男人身上,其实如\x1a果\x1a她想让顾川景破产轻而易举,扳倒顾家虽然不容易,但打垮顾川景的\x1a小公司却没什么问题。
至于为什么放他一\x1a马?
破产了\x1a心\x1a无挂碍怎么能让他如\x1a意呢?她就不让他破产,掉着最后一\x1a口气四处求人,弯腰低头,失去\x1a所有骄傲和自尊,而后在姜知晴面前失去\x1a赖以生存的\x1a一\x1a切光环。
顾川景以前参加过校辩论赛,侃侃而言可\x1a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换个人必然被打动了\x1a可\x1a惜这人是姜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