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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那失忆的白月光 第142节(1 / 2)

(' “我只是……”声音颤抖又压抑,“只是让你留在我身边。”

“只要能让你留下,做什么都无所谓。”

钟薏睫毛动了动:“所以……你以为这叫爱?”

他眼神一滞。

“剜肉给我吃,就能证明你爱我?”

“在自己身上刻字,或者割掉别人的头,把这些恶心的东西强塞给我,就能让我感动?”

每一句都像利刃,从耳膜直接扎进他心里。

他呼吸越来越重,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控制不住地低头,将额头抵在她膝前:“我……想把自己的一部分给你。”

钟薏呼吸微顿,眼眶像被针扎了一下。

她闭了闭眼,将一切情绪压回去:“那你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

“你在乎我要不要吗?”

“我从来没有要你剜肉,从来没有要你杀人。”

“都是你自己选的,是你在自己感动自己,卫昭。”

他僵着,眼里浮出一层密密麻麻的血红。

“我已经很乖了……”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我已经很乖了……为什么还是不要我……”

“因为你根本没变。”最后一刀猛地捅穿了他。

像被冰水从头浇到脚,血液一点点凝结,连骨骼都被冻住。

钟薏连一个眼神都不施舍,拉开他靠上来的身体,指尖还在发抖,硬撑着弯腰去拾起自己的书篓。

她还有事,不能再被他耽误。

钟薏背对着他,声音落下:“你今天就跪在这里想,想清楚,直到我回来。”

她头也不回地越过他,踏出日光。

屋内一下子只剩下跪着的卫昭。

他保持着跪姿,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光线在他身后慢慢流动,轮廓越来越模糊。

他的目光越来越深。发黑,扭曲,里面缠着疯癫的执念,一圈一圈地翻滚着,拉扯着,膨胀着。

*

钟薏踩着时辰赶上了往常的驴车。

隔壁镇子比十方镇要大一些,药材铺子也多。

她新找的老师是在镇上开医馆的老大夫,上回因救十方镇一名难产的孕妇,跑去隔壁配药,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他。

老大夫年过花甲,姓陆,开了半辈子医馆,教过不少徒弟,但留下来的没几个。

因为教的都是偏门。

疯病、癫痫、毒伤、瘴症……旁人避之唯恐不及,他却拿来做了日课。

钟薏没指望能学多久,只想着多学一点,以后若遇见至少不会手足无措。虽然她开的是药坊,但是往常一些小毛小病之类,街坊都是在她这里看。

赶到医馆时,陆大夫弯着腰正站在院里晒药,草药堆里满是清新的苦涩气息。

她闻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被吹走,放下书篓,忙上去帮忙。

学堂在后屋,几张竹椅,几只破案,夏天的午后闷热,来的学生寥寥无几。

陆大夫拿着根鸡毛掸子,拍着药材,开口:“癫病者,情志失控,神明紊乱,时哭时笑,自伤自残。”

“轻者割肉,重者自刎;有伤皮肉者,有伤心志者;有救得回的,有断不得续的。”

他慢条斯理地念着古方:“癫者,心神为逆,火动则血乱,血乱则神散。”

钟薏坐在门边,坐得端正,埋头记笔记。

他开始讲如何在疯魔失控之际保住人命。用药方剂,情绪骤变时的血脉逆冲,癫疾发作时的穴位急救,以及止血护心的法子,讲了一整套。

每一句都是医理,没有一句废话。

可不知从哪一刻起,她听着,脑子里就浮出卫昭的样子。

屋外知了声嘶哑,风卷着晒药的味道,一阵一阵。

陆大夫还在讲,嗓音干涩苍老:“若不拔心中恶血,不剖腐烂根源,止得了今朝,止不得明日。”

钟薏攥着笔杆,指尖一点点发白。

“心病甚于毒瘴,最是难治。我们做大夫的,也不用一腔慈悲心肠无处使,救不了就放罢。”

“免得自己也沾了恶疾。”

说罢,他咳了两声,低头继续翻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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