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这才有空从病房中走出来,指尖点在手机上,顾夏收到了这几日自己最想要的跟踪信息。
“顾夏…?”
一声轻呼让顾夏抬起眼,顾夏见到了站在门外被宁安然的随身保镖给拦住的宁锦。
“既然顾小姐在这里,那我总可以进去看宁安然了吧。”
宁锦扫了一眼宁安然那宛若雕塑的保镖,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很抱歉,这位小姐。”
“顾小姐嘱咐过,不管是谁,都不准进去。”
保镖说的理直气壮,宁锦被气到失语。
“你想见安然?”
“为什么?”
将手机收回在自己的掌心,顾夏一挑眉毛,她皮鞋踩在地上,朝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宁锦。
没有半分退让。
被顾夏看的心虚,宁锦脸色依旧没什么改变,她好歹也是在宁家待过二十多年,不至于这点场面,就吓得双腿发软。
“我想跟她道歉。”
“我知道是我给那两个烂人的一笔钱,让她被暴露在那群渣滓眼中,所以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对事不对人,我是这件事的起因,我得和她说清楚。”
宁锦能来这里,可能有一半是出自于愧疚,当然也有一半的可能性是想作秀给宁安然的亲生父母看。
顾夏没有深究她出现的原因,也不想深究她出现的原因。
“你觉得你现在道歉,有什么用吗?”
顾夏并没有放行。
宁安然现在心里是什么心情,她很清楚,宁锦不是罪魁祸首,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恰到好处的棋子。
“不管有用没用,我道歉是想证明,我跟这件事没关系。”
“我知道你们都不相信我没有参与这件事情,但我想说,没有就是没有。”
“如果我真的稀罕用这种肮脏的手段,我在宁家早就站稳脚跟了。”
宁锦曾经无数次想过,自己要是能够心狠手辣一点,或许就可以摆脱“庸才”的称号。
但她最后没有。
承认和接受自己的平庸,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也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看着宁锦发红的眼眶,顾夏没有理会她,朝前走着。
“顾夏,难道宁安然没有权利知道真相吗?她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害她的吗?”
“我和她说清楚,是在帮她——”
听着身边人的话语,顾夏转过身来,她漠视着宁锦,让两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用不着你帮。”
“安然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好的,谁伤了她,我会找出罪魁祸首的。”
因为怕死,因为害怕小说中的悲剧会再次降临,顾夏在宁安然和所有人的面前卸下了自己曾经全副武装的“盔甲”。
她一步一步按照系统给出的计划,不再像以往那样盛气凌人,不再像以往那样目中无人。
顾夏亲手拔掉了自己的刺,她开始体谅姐姐,开始体谅父母,开始试图了解宁安然一直封闭的内心。
而这一刻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人,顾夏又重新拿起了剑。
“宁锦,你搞清楚,你是来道歉的,不是来祈求别人原谅你的。”
“你当然可以道歉,你跟宁安然道歉,跟谁道歉都是你自己的权利,但你如果抱着这是做善事,这是怜悯的想法,那我告诉你,安然不会需要的。”
“安然从来都不需要你们的怜悯,她能走到今天,是她自己的本事。”
“就算没有宁家,宁安然依旧会长成参天大树。”
顾夏说的坚定。
“宁锦,你以为安然她不知道这些事情吗?”
宁安然的努力,顾夏是全部都看在眼里的。
“宁锦,你心里还是有气,你觉得是安然的突然造访打破了你的生活,对吗?”
“那你知不知道,在你优渥的过完这二十年的人生中,她每次看复习资料都要看到用笔扎自己,提醒自己不能睡。”
顾夏眼眸低垂,说的话一字一句,却宛如钢针,扎进了两个人的心中。
一个是她,一个是哑口无言的宁锦。
“你讨厌那对烂人,那安然呢,她就不恨吗?”
“你知道安然的人生是怎么被掌控的吗,她像是孤零零的风筝,她淋着瓢泼的大雨,却仍旧要被那四只手缠绕…”
一步一步走近。
顾夏的话就像是在审视宁锦内心真正的想法。
“她只能亲手割掉风筝的线,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彻底抛弃感情,彻底抛弃正常的认知。”
“她才能活下来。”
“而这一切的起源,就是因为你亲生父母的贪欲。”
说到这里,顾夏又像是自嘲的笑了一下。
“你当然可以说,那对烂人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也是不知情的,那安然承受的这些,你又凭什么可以轻飘飘的揭过去?”
“你不觉得你的道歉,仍旧就是在高高在上展现你的善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