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起书册继续用手指临摹。
男人面色阴沉,眸光睨着她。上一世的郁后手下能臣无数,唯她马首是瞻,萧歧每次回宫都能听到些风言风语。
老臣给他偷偷递奏疏,说他的皇后秽乱后宫,几位年轻的宠臣日夜出入寝宫,与皇后缠绵凤榻,年轻臣子们甚至代皇后批阅奏疏,左右朝政......然而,那本数千字的奏疏数,萧歧一字未信。
皇后在朝堂培养自己的人无可厚非,至于淫、乱、私情,皆是被打压的臣子们攀污皇后罢了,自古以来女子得权,多的是被人在妇德上泼脏水。
依稀记得,那奏疏里提到过几个名字,他想不起来了......
其中之一是个卑微而瘦弱的礼部文臣,他总是那样垂首跪在皇后身旁,若不开口,则如同白日里墙角的一尊高高的鹤颈铜灯,引不起一点儿注意。
然而上一世的最后,他被皇后拒之门外,而那个他从不放在眼里的文臣,却趾高气扬地从他身旁经过,进入了未央宫。
“陛下怎么一直看着臣妾?”郁稚侧首看过来,皇帝的目光令她心惊胆战,“臣妾都学不进去了了。”
“学不进去难道就不学了好么?”
郁稚:“诶?”她不明白皇帝的意思。
男人唇角泛起淡淡笑意,眼底浓稠如墨,“空有漂亮皮囊的妖后,该用铁链锁起来,困在榻上以作泄欲之用。”
郁稚眸光怔怔,抿了抿唇,她不禁抚上自己手腕,不,她可不想被铁链锁着。
“臣妾学的、臣妾学的、”少女指着一个字问,润眸懵懂而真诚,“陛下这个字念什么?”
“念戚、”男人缓声回答她。
上一世的未央宫,妖后与卑微的臣子,她不识字,所以必然是在夜深人静时,那个臣子将奏疏一一诵读给她听。
而后呢?即使没有缠绵凤榻,她是不是如寻常一般衣衫不整,睁着一双眉目,伸手指向奏疏里上的字询问呢?
可惜眼前十六岁的郁稚给不了他答案。
皇帝想起来了,那个瘦弱的文臣姓戚,名唤戚离!
戚离,这一世他不允许这个人踏入皇宫一步!
“原来念戚......”少女雪白指尖沾着茶水在桌案上一笔一划。
哐当--
刺耳的声音吓得郁稚面色惨白,皇帝忽得抬手狠狠将茶盏拨开,茶水撒了一地,骨瓷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郁稚吓得从御座上站起身,颤颤悠悠。
“不准写这个字!”男人的声音冷若冰窖,郁稚心跳都漏了一拍,如犯错的孩子看着皇帝、
皇帝眸光灼灼,他极力压住怒意,仿佛她犯了十恶不赦的罪,少女鼓足勇气问:“为何不能写这个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