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护服,根本看不出身形,更不用说脸了,黑色的防护镜将眼睛都罩得密不透风。 小队队长的个头很高,见他下车,抬起胳膊冲他勾了勾手指,示意梁寰过来。 梁寰:“……” 虽然觉得这人有些没礼貌,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走了过去,例行公事地和对方握了握手:“辛苦你们走这一趟。” 隔着厚重的防护服,对方握上他的手,却没有说话,更没将手松开,黑色的防护镜里,梁寰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对方的力气极大。 鬼使神差地,他有一瞬间以为对方就是厉曜。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猜测,两支探索队对这次行动来说至关重要,I队II队互为退路和保障,以厉曜的大局观绝对不会擅自离队,何况他们不久前还在对讲机里对了话,实在没必要过来。 “霍解。”梁寰瞬间有了猜测。 对方松开了他的手,梁寰叹了口气,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郎韶牺牲的事情我很抱歉。” 对方慢慢地点了点头。 梁寰只当他是触景生情,他对自己的银鞍组还是抱有很大的宽容和耐心,更不吝啬安慰得力手下,便道:“等营地的防护罩搭建完,休息两个小时再回去。” “霍解”清了清嗓子,点了一下头。W?a?n?g?址?f?a?B?u?Y?e?í?????????n?2?〇????5???????? 梁寰心里还记挂着异种审讯,安抚一番后便匆匆上了车。 很快营地的临时防护罩就建设完毕,防护罩隔绝了要人命的强效辐射,众人终于能脱下身上厚重的防护服歇息片刻,狠狠喘上两口净化过的空气。 押送小队的“霍解”在车里卸下了防护服,露出了厉曜的脸,他鬓边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脸色闷热得微微泛红,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然后转头看向对面那辆押送车,梁寰正在里面审讯异种。 尽管靠近了I队后连上信号他就听到了梁寰的声音,知道人还活着,但终归还是来看一眼才能放心,在梁寰生死不明的这几个小时里,甚至比当年飘在太空时还要折磨人。 他掏出了一管营养液灌下去准备立刻返回,外面的车窗忽然被人敲响。 下一秒车门被人“唰”得一声拉开。 “咳咳咳!”厉曜被营养液呛住,转身疯狂地咳嗽起来,他一边咳嗽一边抓起旁边的防护头盔就要往头上罩。 “厉曜。”梁寰拿走了他手里的头盔,目光在他潮湿泛红的脖子上停顿了两秒,“转过来。” 厉曜险些将肺呛出来:“咳…咳咳…水……咳咳咳!” 车内并没有水,梁寰抓着他的胳膊也没打算将人松开,另一只手抵在他的后背上运功轻轻一震,厉曜重咳了一声过后猛地喘了口气上来,心有余悸地靠在了座椅上:“卧槽,差点呛死。” 梁寰用内力帮他顺了一下气息,托住他的下巴顺手抹掉了他嘴角的营养液:“果然是你。” 被当场抓包厉曜稍显尴尬,清了清嗓子道:“你怎么认出来的?” “霍解虽然偶尔狂妄,但不会攥住朕的手不放。”梁寰反手拽上了车门,“你亲自押送,是那只异种有问题?” 厉曜道:“异种没问题。” 梁寰看他的神色不太对:“霍解也出事了,还是探索队?” “都没事。”厉曜深吸了一口气,扯了扯嘴角道,“只是好几天没看见你,正好顺路过来看看。” 梁寰笑了笑:“也好。” 厉曜打量了他一遭,拍了拍他的大腿戏谑道:“行了,这下看完了,我现在就带队回去。”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布?y?e?不?是?i?????????n????????????.???ō???则?为????寨?站?点 他刚起身,梁寰就抓住他的胳膊将人拽了回来。 “干嘛?”厉曜转头看着他,试图拿开他的手,“别胡闹,我来看你一眼就不错了,霍解现在一个人在II队,他还镇不住场子,我——” 梁寰的精神力链接进了他的精神源,厉曜刚要反抗,就被人抹了一下眼睛。 指腹传来了温热的湿意,梁寰温柔又认真地望着他:“厉曜,你是不是哭了?” 厉曜有些尴尬地动了动嘴唇:“……防护服闷的。” 梁寰将人抱进怀里,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摸了摸他满是冷汗的后背:“朕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害怕,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厉曜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佣兵服粗糙的布料让人觉得莫名安心,他骂了一声,伸手用力地将人抱紧:“我他妈以为你死了。” 盛夏正午的阳光炙热,将车厢烘烤得潮湿发闷,两个人被防护服闷得黏腻的皮肤隔着单薄的布料紧紧贴在一处,胸腔中心脏跳动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又被车外丛林中的虫鸣掩盖,营养液难闻的味道和精神力链接后的眩晕交织,汗珠从发梢滴落,水滴砸在皮质的座椅上,发出了一声细微的闷响。 梁寰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被眼泪轻轻砸了一下。 “应该是诸醴发的消息。”梁寰偏过头亲了亲他的耳朵,使劲搓了搓他的后背,“厉曜,朕没事。” 厉曜闭了闭眼睛,极力压下鼻腔涌出的酸涩,声音平静道:“我收到消息后还是按照预定的路线前进,到达矿山指定位置耗费了三个小时四十五分钟,期间一直无法接收到你的信号。” “这三小时四十五分钟的时间,我预想了很多种方案,包括我应该怎么稳定军心,带着他们找到资源造机甲,造舰队,甚至离开本星。”他顿了顿,用力地吞咽了一下,试图咽下那股涩疼,“但是我想象不到我怎么一个人做成这些,你明白吗?” 梁寰感觉自己被他用力地抱紧,甚至挤压到骨骼都微微疼痛,但他只能更用力地回应厉曜,将源源不断的精神力输送到厉曜几乎干涸的精神源内,平稳厉曜剧烈波动的精神力。 是他判断失误。 正常情况下厉曜不会来找他,这个人精神强大情绪稳定,就算十万人都死光了,他依旧能孤身一人在太空里漂泊坚持到回来,哪怕成为众人眼中的叛徒污名满身,周遭都是心怀叵测的间谍,他依旧能自己一个人坚持十年,强悍到无所不能,这也是梁寰最欣赏他的地方。 但如果可以,没有人愿意经历这些,哪怕是厉曜,亲眼看着战友死在自己面前,看着昔日的亲朋战友横眉冷对,身边没有一个真正信任的人,被背叛成为常态,闭眼就是战友的死状,睡梦中都不得安宁,最痛苦的时候甚至无数次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样一个人,精神世界早已千疮百孔,不过是靠着惊人的意志力和责任感在努力地活着。 他终于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为什么厉曜不愿意让他进入自己的精神源内。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熠熠生辉无所不能的黎明星,但对厉曜来说,那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噩梦,是数不尽的绝望和恐惧,是漫长到要伴随他一生的孤独和深入骨髓的创伤。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