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户外机器轰鸣不停,天色逐渐暗了下去,防护罩外的雪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比起白天的零度,夜晚气温骤降,室外下降到了零下四十度,窗外的机器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呼啸的风声。 房间里不知道被厉曜放了什么,气温维持在十来度还算暖和,梁寰睡醒后看了眼时间,从衣柜里找出了件薄毛衣套在了身上。 八点半了。 咔哒。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厉曜拎着大包小包进了门,和在厨房端着杯子慢吞吞喝水的梁寰对上了视线。 “卧槽,外面冻死了,差点给我冻成冰棍儿。”厉曜将东西一放,搓着手就朝梁寰走过来,将冰冷刺骨的手往梁寰的衣服里伸,“快快,给我暖一暖。” 这厮将冰凉的爪子直奔他肚子,梁寰拿着杯子往后躲,奈何后面是个岛台堵住了他的退路,厉曜如愿以偿捂在紧实的腹肌上,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梁寰叹气,任由他像树袋熊一样抱着自己,大方地渡了点内力给他:“没穿防护服?” “就半个小时的路程,一穿一脱太麻烦了。”厉曜顿时感觉活了过来,正所谓饱暖思淫欲,捂在梁寰上的手就有点不老实了,“还是你在家好,前几天回来只能硬抗。” 毛衣很薄却暖和,厉曜身上硬挺的军装像块冰,梁寰搓了搓他的后背将人抱在怀里好一会儿,因为厉曜晚回家的那点不悦早就消散,他道:“不是八点回家?” “买饭耽误了。”厉曜这才想起被扔到了门口的食物,放开梁寰去拿,“之前你爱吃的那家不知道开哪儿去了,这家的菜做得也还成,凑合着吃吧,对了,我买了些被褥和防寒的衣服,印城和基地比不了,到了后半夜取暖设备也够呛管用,咱俩多盖两床被子……” 他一边碎碎念一边将东西往外取,原本空荡的客厅瞬间被杂物湮没,他说了半天没听见梁寰回答,抬头就见梁寰正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他将手里的睡衣放下:“怎么了?” “没什么。”梁寰放下杯子,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坐在了地毯上,“情侣的?” “嗯,特别薄,但里面加了保暖的芯片,抢都抢不到。”厉曜拿着睡衣往他身上比划,“比毛衣强,你穿这件,我穿这个。” 梁寰接过来换上:“你不光膀子了?” “那也得分什么时候。”厉曜火速换上暖和舒适的睡衣,挨到了他身边,开始努力地拆饭盒。 这人常年穿着佣兵服,后来就是穿军装,在宿舍也不爱穿睡衣,身上的伤疤和纹身很难让他看起来和善,但现在穿上柔软的睡衣,支棱的头发也被雪打湿垂了下来,柔和了他身上痞气和凌厉,看起来像年轻了好几岁,像不谙世事的少年人。 梁寰收回了视线,将原本扫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去洗手再吃。” 厉曜爬起来去洗手,还不忘拽着他:“一块儿洗。” 梁寰只好同他一起,熟练地躲开了他企图甩到自己脸上的水,颇有些无奈,厉曜戏谑地看着他,下一秒就被水珠溅了一脸。 “幼不幼稚?”他恶狠狠地质问。 “你先开始的。”梁寰身为胜利者率先拿起了筷子,虽然他对新纪元的食物没多大兴趣,但喝了这么久的营养液又吃过厉曜的爱心餐之后,这些普通的饭菜看起来竟然也有些可口。 厉曜哼笑了一声,坐在他对面开始吃饭。 见他吃得风卷残云,梁寰忍不住问:“你前几天都没吃过饭?” “没胃口,靠营养液续命。”厉曜将块炖烂的肘子塞进嘴里,瞬间感觉活了过来,“虽然没宫里做得好吃,但比营养液强太多了。” 梁寰夹起来尝了一口,笑道:“的确。” 厉曜良心发现给他夹菜:“你多吃点,E-的精神力差点耗空,虽然恢复得快,但最近还是不要动用精神力了,记住没?” 梁寰应下:“可以。” 厉曜没想到他这么痛快,一边咬着肉一边狐疑地盯着他:“嘶,你不对劲。” “嗯?”梁寰将水递给他,“慢点吃。” 厉曜拿筷子指着他:“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是不是又想悄悄背着我干坏事儿?” “你不是也一样?”梁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两个人目光交汇,虽然各有各的心虚,但看起来都理直气壮,却又夹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可奈何,以致于稍显尴尬。 “不过是生死线上游走一遭看开了。”梁寰先垂下了眼睛,他不想打破这么好的氛围,避重就轻道,“当时在矿山朕险些按下爆炸按钮,总觉得不值。” 明明他和厉曜应该有更多的以后,却总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和责任,生命不知道在哪一天就戛然而止。 他厌恶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厉曜沉默了下来,他闷头扒了几口饭,茶几下的膝盖碰了碰梁寰的膝盖:“不是没按么,别做这种假设。” 梁寰温和地看着他:“师叔祖说朕不止根骨极差,悟性更差,远不及先帝十分之一,现在朕活了两辈子依旧没活明白,看来此言不虚。” “别听他的,我看你就很好。”厉曜咽下了米饭,认真严肃地望着他,“特别厉害。” 梁寰看着他沉默片刻,笑出了声。 这番试探被心照不宣地揭过,饭后没多久,果然如厉曜所说,房间内的取暖设备濒临失效,温度骤降。 就算体能再好,冷也是实打实的,两个人躲进了带有取暖芯片的被子里,外面昏黄的路灯透过窗户,将黑暗的房间照得有些朦胧不清,依稀能看见透过防护罩落下来的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去。 “你们那儿也下雪吗?”厉曜问。 “嗯。”梁寰眼睛里倒映着窗外氤氲的灯光,“北梁很冷,尤其是冬日大雪不绝,常有雪灾。” “那你们是不是要赈灾?”厉曜往他身上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梁寰将人搂过来,仔细回想了一下:“自然,要拨钱拨粮,要有取暖的碳火和冬衣,每次都恨不得将国库掏干净,年复一年……到了日子朝堂上就要开始吵,朕每次听得都头疼,恨不得将他们插进雪地里醒醒脑子。” 厉曜乐道:“像北极狐那样?” 梁寰想了想那副场景笑出了声:“差不多吧。” “有一年下雪外训,我操控着机甲真的倒栽葱插进雪地里了,差点被同学笑死。”厉曜绘声绘色道,“当时我在偷偷一边开机甲一边吃泡面,只能是手动模式,那根肠它不太听话,我用手掰开忘了擦就去抓操纵杆,结果手一滑——啪!面全撒我裆上了,就半秒的功夫天旋地转,你老公那时候比较狂,固定带一个都没绑,我在里面就好像那个弹力球四处乱弹摔得鼻青脸肿,我都没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