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也都没有其他工作安排,因为工作谈判结束,气氛稍微松弛一些。 两人不谈合作上的事,很自然地聊到北城的风土人情,于是越走步伐越缓。百来米路,走了快五分钟。 到会所门口时,索性停了下来。纪驰说:“北城传统节日的庆祝习俗颇有特色,陆总如果夏天有机会来北城,说不定能看到安江的烟花盛会,重要节日南郊一带还会放天灯。” 浅谈几分钟,纪驰适可而止地结束话题,亲自送陆朝上车。 会所外有几级台阶,下去时视线自然地低下去,陆朝余光里有一道身影从不远处靠近。 他抬眼,看见来人立时愣住,脸上旋即浮现出几分意外的惊喜:“老……” “弟”字还没出来,窦长宵视线很淡地从他身上掠过,快步绕过他迈上台阶。 陆朝:“…………” 纪驰观察到陆朝不同寻常的反应,奇怪道:“刚那个人,陆总认识?” 陆朝:“。” 说那人是自己的弟弟,结果人家连“哥”都没喊一声就跑了? 陆朝:“……完全不认识。呵呵,什么人啊,跑那么快。” 纪驰不疑有他。 他跟窦长宵见过面,猜到是宁烛叫人过来的,只不露声色地回头看了一眼,就随意地应和了陆朝两句。 * 第三医院到会所差不多十分钟的路程,宁烛预估窦长宵从医院跟老师打招呼,出发会更加慢,最少也要二十分钟。 他放任自己在墙角里缩了会儿,还要分心关注这里会不会有其他侍应生进来。 潮热中,宁烛开始想念抑制针剂刺进皮肤的感觉。很痛,但是能快速让大脑清醒。而不是像此刻一样,意识跌落进无序的记忆里。 他想起自己高三时第一次面对发情期,远比此刻狼狈。 那的确是个“意外”。书包里唯一的抑制剂被人调换,他却一无所知地注射进皮肤。 药液里似乎含有某种诱导发情的成分,引燃了压抑已久的死火山。那一次发情热的来临令他始料未及,且远比他的主治医生预测的要猛烈。 血液内过高的信息素让神经开始出现异常,肌肉痉挛,四肢抽搐,感官失控,他看见自己不断滴落在地上的眼泪,却完全无法控制。 濒死的体会无比深刻,宁烛的反应却不是害怕。他蜷缩在地板上,被巨大的愤怒充斥心口。 他有过许多无能为力的时候,那些时刻密集地遍布在他的童年时代。每当爸爸妈妈用一种克制的眼神扫过他后颈时,宁烛都能体会到那种飘在空中的无力感。 直到有一天,他将写好的字条留在餐桌上,拎上行李箱,最后一次环顾那个小小的屋子时,他开始觉得自己并非一无是处。 他希望把自己的离去和死亡都设计得很潇洒,而不是把它们都交由腺体决定。 每当宁烛想象自己离开的方式时,都会发自内心地产生一些满足,就像是战胜了颈后那个从诞生起就不断带给他厄运的东西。 他不会死于腺体,死于发情期。而这个最大的愿望,竟差一点儿就被人毁掉了。 …… 迷糊中,宁烛听见很轻的两下敲门声。 距离他给窦长宵打过电话还不到十分钟,料想对方不会这么快赶来,宁烛想当然地以为敲门的是工作人员,撑着身子起身。 外面的人没等他应声就直接进来了,上前及时地在宁烛的腰间扶了一把。 宁烛顺着这股力站直了点,维持着镇定:“才多久,你来得好快。” 窦长宵打量他的脸,随口说:“要敬业。” 宁烛没多说什么,转过身把后颈暴露在窦长宵视野下,直入主题道:“标记,现在。” 窦长宵:“……在这里?” 宁烛已经动手开始解自己的颈环,“嗯”了声。 窦长宵注意到宁烛的手指在发颤。 这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冷静,否则不会在这种地方叫他标记,标记时宁烛的信息素会溢满整个隔间,会被其他人闻到。 窦长宵抓住宁烛的手腕,声音放轻了些:“车停在外面,很快。” 宁烛的动作停了下来。 窦长宵见他站都站不太稳,揽住宁烛的肩膀打算抱人出去。 “不用,能走。” “……”窦长宵没坚持,拉着他的手臂往外走,手腕上用了些力气,帮宁烛分担了很大一部分身体的重量。 到停车点,窦长宵拉开后门,没等宁烛上去,就单手勾住他的腰把人抱了进去。 宁烛眨了下眼睛人就已经出现在车里了。 正懵时,外面的人也已经矮身上车,关上门,接着扭过脸来,安静地看着他,等他发话。 宁烛:“……” 被这么一打断,刚才那种很有气势的“标记,现在”的命令,突然就不那么好说出口了。 宁烛瞟了眼后视镜,从里面看见自己的脸,因为发情期的缘故,红得厉害。是那种不正常的红,唇色尤其地艳,整个人都看起来很奇怪。 他看着,忽然感觉身边的人凑近了些。 宁烛转过脸,跟窦长宵直勾勾的眼睛对上。 宁烛莫名从中体会到一种催促的意味,“……标记吧。” 话音还没落地,窦长宵就倾身过来,一手压住宁烛腰后的座椅,另只手扣着椅背,几乎是用身体把他圈住了。 宁烛的脸颊被对方的呼吸扫了一下。可他还没有摘颈环,窦长宵没理由这么快凑过来。 宁烛看着对方漆黑的瞳孔,一下子想到了某些画面,不自觉先打防御针:“不用亲。” 窦长宵一顿,“……没人要亲你。” “嗯,直接咬吧。” 宁烛在窦长宵圈起来的领地里翻了个身,摘掉颈环露出后颈,原本瓷白的皮肤因为发热而泛着点很淡的粉。 身后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几秒才压上来。 因为体型差异,宁烛总感觉自己是被一头大狮子压在肚皮下,后背完全被对方的温度覆盖住了。可他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安。 颈后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轻轻地碰了碰。 宁烛心想:……好像还是亲了。 鉴于亲的不是嘴唇,他由窦长宵去了。 窦长宵扣着椅背的那只手放了下来,环住宁烛的腰,手臂向自己收拢,把两人身体之间的所有缝隙都消除了。 他启开唇,犬齿抵在宁烛薄薄的皮肤上。宁烛细软的发丝蹭着他的鼻梁,有一小缕翘起来的甚至扫到了他的睫毛。果然很痒。 他用舌尖舔了舔那块皮肤。 宁烛神志不清但忍无可忍地说:“嗯……你打针前,还给我消毒呢。真贴心。” 犬齿下一刻刺穿皮肤,深入腺体。 宁烛嗓子里发出一声猫似的叫声,总算没了那么多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