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璎脂粉浓郁,过于艳俗,坐在一旁连累自己也要被人当作笑话。而且言语无忌,有时说笑不分情形,叫他受窘。说到底,这世上哪有那般多乐子?
几年下来,雀琳还是跟同样爱说话的莺语玩得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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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琳又观望了红璎一会儿,摸到术璞身旁。术璞为人安静,出乎意料地总和红璎搭在一起。
“术璞,红璎近来跟哪个女人交好啊?”他压低嗓音问。
术璞微偏过头,“是说宜尔?”
“不是,我是问女客人。”
术璞思索了好一阵子,笑着回道:“他同每个人都说说笑笑的,想来关系都不错吧?”
雀琳知道自己问错人了,毕竟术璞一向没什么眼力见。
但除了术璞也不会有更了解此事的人。雀琳寻不得答案,深感无趣。
一桌的客人来了又走,雀琳撑着下巴瘫坐,看向远处红璎。
红璎坐于席间,女客与他说笑几句又转首同另一人讲话。红璎等了一会儿,见二人聊得起劲,他也不插话,只是侧过头,望着门口风雪簌簌,白花漫漫,不知想到什么,轻轻地笑了。
红璎又转回头,听二人说话。
“你盯着那边看什么呢?”来收拾桌子的莺语在雀琳面前挥了挥手。
雀琳藏有秘密而难以抒发,浑身似爬了蚂蚁一般难受。他终于还是没忍住,“莺语我跟你说,红璎养了个孩子。”
莺语疑惑地抬起头,“啊?”转念想到腌菜,心颤起来,“你亲眼瞧见了?”
“是啊。”雀琳神秘兮兮地凑过去,秉持着最后一点仁义,他没将孩子正在冠玉馆说出,“我在外头瞧见的。”
莺语舒了口气,又迷茫起来。
“真的!”雀琳见她疑惑,以为她不信。
莺语奇怪地看着他,“孩子多大了?”
“蛮大的。”对于雀琳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后续的闲话,“你说红璎这次还会被骗不?”
莺语难得没顺着跟他一道猜,又问:“孩子男的女的?”
“男的,”雀琳随口一编,自顾自继续,“这也没过多久,红璎还没攒够赎身的钱吧?你猜会是什么样的女人哄着他了?这上一回当也没长个记性……”
莺语打断他:“你当真亲眼瞧见了?”
“当真!我用我全部的钱发誓!”
“不太可能,”白日庭院中,挎着个篮子的宜尔深思熟虑,“荞安要是在外头养了个孩子,如此艰辛,怎会不同你我说?”
莺语对此事半信半疑,“这种事也不光彩,不敢说吧?你想啊宜尔,自之前说要再找一个已过去好几个月,红璎兴许找着合适的了,或许就是找了个带娃的,但怕我们挑剔嫌弃人家,就不敢说。”
宜尔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大可能,“荞安隔三差五来找我玩,完全不像是有孩子的人。雀琳是不是看错了?”
“他说亲眼看见红璎抱着孩子哄睡觉呢!”莺语做了个抱孩子的动作,“红璎又不会把腌菜带出去,而且那还是男孩。唉,难怪他自请照看孩子,原来是有点经验。”
宜尔也不多猜测,“午时我们问问他吧。”
两人各做各事去。宜尔送完衣裳准备回洗院,路过两个闲聊的倌人时听得一耳朵。
“真有孩子了?”
“哎呀,这怎么行?”
宜尔愣了一下,驻足扭过头看
去。
二人见她回头,也将宜尔拉过去,“宜尔,你听说没?红璎在外头养了女人和孩子。”
宜尔缓缓地点点头。
“哎呀,红璎真是个傻的,这下又没捞着什么钱,光把自己奉献了。”
“你瞧他那副样子,像个聪明的么?”
眼见谣言传得如此快,送完衣裳本打算回洗院的宜尔决定转去找李荞安。
李荞安回房就回得晚,再花时间哄孩子,睡得就更晚了,白日累得呼呼大睡。
宜尔敲门,轻声道:“荞安?是我。”
不久后,门吱呀开了,李荞安衣裳穿得有些凌乱,头发也乱糟糟的,眼睛还不能完全睁开。
他打了个哈欠,“怎么了宜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