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志嗓门拉高:“孬种!大好机会不展宏图,还惦记那几亩破田?你刨一辈子地能有什么出息?跟着咱干,将来可说不准能当上大将军!”
矮个男人腹诽:不当死人都不错了,还大将军。
“一群孬种,反正我话先撂这儿,一入此营,想走就是逃兵,按纪律直接处死。”方大志冷冷看了那男人一眼,男人吓得缩起来,后悔自己当初不听人劝,非要从此地过。
见对方噤声,方大志哼了一声,他扫视一周,目光落在后排一名身形修长、面如冠玉的男人身上。
“你,过来!”
四周目光齐聚而来,李荞安左右看看,确认是在指自己,走上前去,“教头有何吩咐?”
见他态度良好,方大志满意地点首,他一掌拍在李荞安后背,“身板是单薄了些,长得也不够勇猛,别太自卑,跟着教头练几个月就成了。”
李荞安笑笑,“得劳烦教头了。”
“来,那个。”方大志向另一个和李荞安一样高的人招招手。
对方一脸茫然地走上来。
“得先激起你们的血性才行,来,你俩打一架。”
枝头雪砸在地上,啪的一声。
老妇人的脚在雪地上转了个弯,吱的一声。
被领来的女人们环顾四周。
说是厨房,连墙也无,只有一个木头架搭的顶。几个女人正在将前夜飘进去的雪往
外扫。一旁还有几个大汉蹲着,正用砖块砌墙。
满脸皱纹的老妇人眯着一双黑豆样的小眼睛,走到女人堆前。
和那一大伙男人不同,这里只有十来个女人,其中老人、妇人又占多数,同宜尔一样的年轻姑娘就四人。
老妇走到站在最前头的少女面前,少女红着眼眶,楚楚可怜。
老妇问道:“小姑娘会点什么?”
与她刻薄的面目不同,老妇声音温和。
少女吸了吸鼻子,“只会些女工。”
“嗯,那你去缝制冬衣好了。”她走到下一人面前。
那是之前好心让宜尔他们同行的夫人刘诺,刘诺低着眉眼,虽不情愿,可若在此地有份好“差事”,将来也好想法子逃离,于是她开口道:“我会算账。”
老妇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不错,到账房那儿去。”
宜尔看着她一路问来,有人会做饭,有人能认药材,有人会做家具,有人会修屋瓦,有人擅养禽鸟……宜尔听着听着,有些发呆。
老妇走到她面前。
她上下打量了宜尔一番,“姑娘先前是做什么的?”
“洗衣裳。”宜尔平静回到。
“天这么冷,衣裳都叫那些皮糙肉厚的男人搓了,省得你们冻坏了手干不动活。还会不会别的?”
“……会种点花。”
“大冬天的也没地给你耕,还有吗?”
还有?
宜尔此时可以回答自己会打扫,会缝衣裳,可她似乎在思索什么,没有答复。
老妇见她沉默,有些奇怪,“饭会不会做?”
“不会。”
“打扫你总行吧?你就负责清扫营帐了。”
宜尔将心头奇怪的思绪挥走,点首。
李荞安去练武,宜尔去洒扫,两人莫名其妙被拐到这种怪地方,又莫名其妙地被分配了活,走一步看一步。
宜尔同李荞安既不会武功,也没有相识的能人可来相助,为保性命只能先乖乖听话,与被抓来的多数人一样。
刚来到此地时,也曾有人强行挣脱欲逃,被抓住后又被狠狠揍了一顿,鼻子和嘴被扭在一起,连牙齿都打落数颗。
看到雪地上那一滩红色血迹,人们都不敢再多说什么。
宜尔同另一名年轻姑娘被分到了一处打扫。
男人挤着睡的营帐里脏衣服乱丢,地上也乱七八糟,有许多残渣,甚至还有泥巴。
宜尔安安静静地仔细收拾,一旁的姑娘忍不住搭话:“我叫潘玉,姑娘你呢?”
宜尔回过头,“我叫陈宜尔,你叫我宜尔便是。”
潘玉小步靠近,“好,那个……宜尔你可知眼下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宜尔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