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时众多妖兵恶鬼涌来,生死之际,全都卯足了劲,各显神通。
有些妖怪举目凝神,向道人施法。
摄魂,夺魄。
然而道人道行不浅,就如一座大山屹立在此,岿然不动。
有些妖怪张口一吐。
“呼……”
白烟朝道人喷来。
可是道人只是一挥袖子,山间自来清风,轻而易举将之吹散。
“噗!”
黑水成箭,射向道人。
道人还是一挥袖子,面前便似出现了一面无形的墙壁,将这些黑水纷纷挡下,只落地之后,嗤的一声,腾起一阵阵白烟。
有妖怪取下头上犄角念咒掷向道人。
道人挥出罡风,便将之打了回去。
若扑上去以自身爪牙相斗,可那三尊石巨人、三十豆兵组成的墙,身后的奇人异士,十名弓手,又都不是摆设。
时间越久,身后的武人、道人与奇人异士给他们造成的伤亡就越大。
越攻不下,越是焦急。
林觉目光又一扫——
见得一道身影在妖鬼之中穿梭,她单手持剑,身有金光护体,剑有雷火助力,斩妖除鬼如同砍瓜切菜。
林觉却能看得见,她身上除了金光,其实还附有淡淡的神光。
那神光微弱而白,江道长本就生得白,神光之下更有仿佛透明发光的质地与一种圣洁感。而她左手便用来施法,施法与灵法派道人不同,而像是符箓派的道人掷出符纸一样,只是她不必念咒,无需符纸,直接便能借来雷火。
不断有妖怪被砍掉头颅。
不断有妖怪被雷劈死,被火烧尽。
那是一道惊艳的身影。
真鉴宫的道人便跟在她的身后。
明明此时妖兵恶鬼的主要注意力都在自己这里,他们只需在后面绞杀,便可轻松的降妖除魔,可他们硬是跟着江道长,如自己先前一样,一路凿穿妖怪的战阵,朝着这方而来。
林觉看向她时,她也正在扭头,看向林觉。
林觉心中便已知晓——
这位江道长应是看自己这里压力太大,虽然守得很稳,可法力消耗却很快,因此想过来为自己减轻一些压力。
而这些妖兵恶鬼,也确实有些多。
“倒真麻烦。”
林觉摇头自语一声,忽然又喊一句:
“罗公!为我护法!”
一名持枪武人正杀得尽兴,听见这话,顿时扭头看来,紧接着飞身而至。
“咣!”
一杆长枪插入地面。
武人站在道人身前两丈,银枪也插在这里,而他反手拔出腰间宝刀,站到枪前,虽然一声未吭一言未发,却立即给人一种“此枪为界,今日就算是死也不退到银枪之后”的感觉。
林觉则放下心,开始念咒。
有妖怪冲来,被罗公一刀两断。
有法器攻来,被罗公抓起地上的半截尸首丢出格挡下来。
面前争斗厮杀越来越剧烈。
这些林觉全都不管。
正好——
今年回了黟山,山中修道半年,修行半年,感受最深的,当有三样:
黟山的春;
黟山的石;
黟山的风。
黟山的风啊,百转千回,变化莫测,有时温柔抚人,有时割肉彻骨。可林觉感受最深的,还是当年从仙源观回来,欲寻师兄解惑,却被山风吹起了衣裳和发丝,听见山风回荡呜咽,如诉如说,看见山风吹动吊钟花,吹起地上花籽,成了绿色的轻尘,如画如写,仿佛亲自告知他风的灵韵与玄妙,实是黟山赠他的第一次感悟。
这次回去,仍有感悟。
这咒语很长,持续不绝。
这一点像风,又像他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