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干笋烧咸肉,红烧小杂鱼,梅干菜用来做了扣肉,腊排骨蒸熟便能上桌,虽在山中,也尽量做得丰盛。
可苦了小师妹了,根本记不过来。
一阵叮当响,满屋烟火气。
“齐活!上菜!”
这四个字对她来说就像解脱一样,她立马放下手中纸笔,开始端菜。
扶摇和彩狸则是坐在灶前,互相相觑,都很不解,怎么现在才开饭,自己都已经快吃饱了。
再看那三个小道童,似乎也是一样。
只是区别在于,它们坐在灶前烤暖,什么事也不做三个小道童则勤快学习,此时又勤快的端菜出去。
一道道菜被端上桌,热气腾腾。
加上山下米酒,松针蜜水,桌旁围了一桌道士,过年的味道立马就有了。
“啊~~”
狐狸和彩狸懒洋洋打个呵欠,迈步走过去。
“终于开饭了!”
“辛苦师弟!”
“山下雪大,待我在盘下点个火印,好让饭菜不凉。”
“……”
是了,道人会道法比之山下人,也多一分法术与自在。
此时山中虽未下雪,院中却很严寒,松枝上也铺着一层白雪,正对着银装素裹的黟山雪景,寻常人是很难在这种地方吃饭的,就算来吃,也最多伸个几筷子饭菜就凉了。
修道之人却不担心这些。
“咦?”四师兄说道,“为何扶摇和小花,还有观中的猫儿,都焉纠纠的?”
“咦?”七师兄也惊讶,“为何这几根油炸的肉,要用这么大一个盘子装?”
“它们在灶屋吃饱了。”
林觉同一句话答了两个问题。
随即走到旁边,揭开甄子,热气和着米饭香气扑面而来,他用一个大盆舀了半盆米饭,又从酸菜鱼中舀了几勺鱼汤,快速搅拌几下,便成了一盆富含油水、鱼香和鱼肉的泡饭。
“不用管它们,我给它们一人舀一碗鱼汤泡饭,它们吃完就差不多了!”
扶摇的碗,彩狸的碗,一堆猫碗,一个狗碗,还有云豹的石盆,排成一排,林觉弯着腰,挨着发饭。
这个除夕属他最忙碌。
“你们两个,还不快快化形,你看人家季阴季阳小凌霄,都知道在做饭的时候帮着干活了,你们还连手都长不出来。”
林觉一边发饭一边说道。
狐狸和猫面面相觑。
“话说回来,前两天去仙源观,听说忘机子道爷又招了几个小徒弟,季阴季阳什么时候开始修道呢?”小师妹开口问道。
“开春之后。”大师兄回答着说,“我和忘机子道爷说好了,开春之后,仙源观的弟子来我们这里听经讲道。”
“大师兄要讲道!”
“没有办法。”
“大师兄成忘机子道爷了!”
“胡说什么……”
“倒是你们几个,下山也几年了,可有找个徒弟留下衣钵的打算?”
“对了师兄,道观中的大黑什么时候生孩子?我的红叶观现在有鸡有鸭有鹅,有猪有羊,还有猫儿,就差一条狗了!”
“……”
众人一边闲聊,一边大快朵颐。
几个小道童过惯了苦日子,真用油卤的汤水来泡饭,那卤香油香使他们满足不已。小师妹则学着师兄喂猫喂狗的做法,用鱼汤来泡饭,还有的师兄用斗碗装饭,将红烧杂鱼,干笋咸肉,腊肉排骨还有扣肉、梅干菜都盛进碗里,拌在一起大口吃着。
各有各的吃法,聊得也很随意。
天色黯淡下来,肚子也已吃饱。
这时候就不关林觉的事了。
林觉只觉得浑身暖呼呼的,犯了犯困,便和小师妹同坐院中,任师兄们来回收拾碗筷残局,又在灶屋中忙碌洗碗。
林觉说今夜京城肯定很热闹,小师妹说黟县也很热闹,身后洗完碗的师兄又走来说,山中也不见得亚于山下。
一盏暗黄灯光,照亮古松与院落。
松枝上的云豹眼如琉璃,倒映着院中道人的身影。
有人袖子一挥,舞出烈火如龙,在空中旋转腾飞,使得院中忽明忽暗,又暖和了不少;有人搓草成萤,在院中飞舞不绝,闪闪发光;有人用麦穗枯草化作蝴蝶,满院子都是,即便它吃饱饭困,也忍不住抬爪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