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诶!真是巧!也和现在一样,讲到最后,有一个姓谢的人,就叫他谢公,站出来说:你们讲的故事确实新奇精彩,但是没有一个故事能比得上我接下来讲的这个!”
书生说着,像是回想起了那日,面露惊容。
众人也不免心生怪异。
若真如书生所说那日之事,倒真和今日差不多。
“那位谢公说,他以前住在京城的一家花匠家里,有一天晚上出去闲逛,遇到一个文人,文人和他聊天。
“谢公抱怨说:这地方确实不错,又安静,又开着很多鲜花,可惜后面有很多坟墓,坟里住着很多孤魂野鬼,这些鬼太令人讨厌了。
“那个文人则摇摇头,反驳说:世间的人有千面,复杂难言,鬼是人变的,又怎能一概而论呢?其实鬼也有雅俗之分。
“文人就对他说起自己以前在玉山游玩的时候,曾碰到另一个人,姓刘,叫刘公,文人与那刘公谈论诗词,刘公很有学识,见解独到,还与文人念起自己做的诗。”
书生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当时我是听那位谢公念过这些诗的,都做得不错,但是现在我已经忘记了。
“反正那位文人听得如痴如醉,正想问这刘公住在哪里,想与之结交时,忽然听见一道钟声,这位刘公就凭空消失了。
“文人这才知道,那刘公是个鬼。
“这就是文人对谢公说的故事。
“说完他才问谢公:你说,我说的这个鬼,这位刘公,惹人讨厌吗?
“谢公听了,觉得奇妙,又觉得这位文人很合他心意,就恭敬的问他姓名,住在哪里,也想与他结交。
“却见文人站起来,笑眯眯与他行礼,说,您不讨厌我,我就很高兴了,怎么还敢和您结交呢?
“说完,这个文人也消失不见了。
“谢公这才知道,这个讲鬼的人,居然也是鬼。”
书生说到这里,神情却越发惊恐。
“当时我们听到这里,都觉得这种听鬼讲鬼的事情十分有趣,像是鹅笼故事妖怪吐出妖怪一样,幻象叠加,幻象相生。
“我当时胆子也大,就开玩笑说,你讲的故事,是一个鬼给你讲了个鬼故事,但我又怎么知道,今天给我讲故事的你,乃至在座诸位,会不会也是鬼呢?
“不曾想我刚说完,桌边的几个人都变了脸色,紧接着一阵阴风,茶馆的灯纷纷熄灭,那几个和我谈话的人,都化作烟雾消失不见了。”
书生讲到这里,已是面色煞白。
驿站中的几人也听得愣住了。
本以为是听鬼讲鬼,却是听鬼讲自己听鬼讲鬼,真是奇妙有趣。
好久才有人缓过神来。
“细想起来,那日的情景,真和今日差不多。”官员说道,看向书生,“难怪齐生今日这么害怕,原是曾有过这般经历。”
“是啊。”
书生点着头说。
林觉也在回味之中,不过在这时候,他却开口说了一句:
“足下讲的是听鬼讲自己听鬼讲鬼的故事,可既然我们今日也是深夜,也是偶然相聚,甚至荒山路边早已无人,也是讲鬼故事,足下心中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奇吗?”
“这……”
书生愣了一下,环看四周:
“诸位,不会是鬼吧?”
话音一落,在场数人竟是齐齐变了面色。
那个官员脸上和蔼的笑容一僵,身边正欲开口的仆从话语也停住。
那个中年商人惊讶不已。
老者则是瞬间醒了瞌睡。
一阵阴风从窗户吹进了驿站,连带着中间几乎烧尽的木柴也重新红亮了一点。
“篷!”
“篷!”
“篷!”
“篷!”
连着四声炸响。
身边四人接连化作烟雾,消散无踪。
“这……”
书生陡然睁圆眼睛,被吓了一大跳。
随即第一时间,看向身边林觉:“道、道长,为何你还没离去?”
“我又不是鬼,为何要离去?”
“你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