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书玉面色严肃,眼睛却是在笑。
那璀璨的快意被压抑了太久的个性,终于寻到了机会,得以挣脱束缚,尽情地释放出来。
闻书玉俨然一名久经沙场的灵魂赛车手,面对盘旋的山道游刃有余。跑车完全处于他的操控之下,如被驯服了的猛兽。
梁禹昌说的没错,这条通往海湾的路非常适合飚车。
这里弯道多但是车道宽阔,路面平坦。尤其下了山进入海湾路段后,宽阔的道路上根本没有几辆车。
随着一脚刹车,车在路口减速转弯,完成了一个完美的漂移。
碎石崩落山崖,车轮擦着路沿而过。梁禹昌的魂都快被甩飞出了悬崖外。
还不等缓过气,闻书玉迅速换档,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又继续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等……等一下!”梁禹昌大叫。
闻书玉置若罔闻。
车速越来越快,青年的神色也越发轻松,浑身都透着一股酣畅淋漓之意。
高山如影,一侧则是浩瀚的大海。车如离弦之箭,蓝色的车身映着月光,流星一般划过漆黑的夜。
唯独梁禹昌的惨叫声有点煞风景:“慢点!快刹车!啊要撞上了!啊啊啊——”
闻书玉猛地将方向盘一转,车敏捷变道,同前车擦肩而过。
“祖宗呀!你是我的祖宗!”梁禹昌都快哭出来了,“求你了,开慢点——”
引擎咆哮,车爬上了陡坡,毫不减速地朝坡下一头扎了进去,车身飞而起。
梁禹昌的惨叫被风一阵卷走了。
最终,闻书玉踩下刹车,车急停在了海湾尽头的一处码头前。
前方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海,明月高悬,洒下万顷碎银。
海风徐徐而来,海浪千百年不变地冲刷着礁石。
闻书玉走下了车,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这里的景色真好啊!”
梁禹昌点了点头,然后扶着车头,哇地一声把晚饭给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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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书玉回到裴家的时候,已近深夜。
小楼的灯火已全熄了,庭院里只闻夜虫有气无力的鸣叫。
今日负责守大门的特勤是新来的刘波。闻书玉和他心照不宣地互相点了点头,推开了门门。
刘波轻飘飘地抛来一句:“大小姐心情不好。”
闻书玉脚步略顿了一下,继续朝屋里走去。
屋内的主灯已熄灭了,只有夜灯因感应到了闻书玉的动静,随着他的脚步而逐一亮了起来。
经过二楼主卧门前时,闻书玉特意将脚步放得更轻了一些,让厚实柔软的地毯吸去他的脚步声。
可主卧的门还是掐准了时间打开,一道光挟着一个人影投了出来,把闻书玉逮了个正着。
“回来了?”
冷淡、似乎很平和地一句问话。
闻书玉却不敢掉以轻心。他朝那个站在门口的高大青年欠身致意。
“臣少,这么晚了,您还没睡?”
裴将臣靠着门框站着,一手抄在睡裤口袋里,卧室里昏黄微弱的灯光给他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手臂勾勒出一条金边。
“在看明天访问儿童科学中心的演讲稿。有些地方你写得不合适,我正在修改。”青年语气冷淡,背着光的脸上表情模糊。
工作没有让上司满意,这得反省。
闻书玉立刻说:“哪里写得不好,您和我说。我来改就好了。”
“你?”裴将臣轻哼,“你忙得过来吗?”
闻书玉愣了一下,露出惴惴不安的神色。
“对不起,臣少。我以后会注意,不会让私生活影响了工作。”
这公事公办的口吻只让裴将臣一肚子的烦躁更加膨胀。
“臣少,把稿子给我吧。”闻书玉走近了两步,“我回去就修改,明天早上就能把改好的交给您。”
屋内的灯光照在了闻书玉的身上,裴将臣看清了他此刻的模样,后脑传来针扎的刺痛。
疯玩了半个晚上,闻书玉出了一身汗,乌发鸦翅般贴在额角。那羊脂白玉般的脸颊上散布着薄薄的红晕,双目水波荡漾,如湿润的春夜。
裴将臣还闻到一股陌生的古龙水气息,紧接又注意到闻书玉穿着一件明显大一码的男士t恤。
一种领地被外面的豺狼入侵的愤怒,轰地一声在裴将臣的脑子里炸开!
“跑哪里搞得这么一身臭烘烘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