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睡眠质量,真好。 外面街道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见,镇上的路灯十二点就定时关了,曲音深吸一口气,正欲不管不顾冲出去,突然瞄到柜台上的一个小型手电筒,应该是小黄毛用的,他想了想,从身上摸索出仅有的两百块现金拍在台子上,拿走了手电筒,并顺带骑走了小黄毛放在宾馆门口的自行车。 自行车有些年头了,骑起来很费力,链条哗啦哗啦地发出噪音,不过总比他用脚走得快。 手电筒打开咬在嘴里用来照明,他一边蹬,一边去看手上的地图,大概理清路线之后,他就埋头骑着车子蹿了出去。 累了也不敢停,他害怕闻简知会追上来。 经过公交总站时,惊讶地发现居然有一辆正准备进去的出租车。 连忙喊住司机。 司机顶着两个黑眼圈,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满脸疲惫地问:“什么事儿啊?” “你能不能送我去一个地方?” “我下班了。”司机恹恹的,打了个哈欠,“我刚从外面跑了个长途回来,累不行了,你改明儿起早吧。” “别别!我不是要去外面!”曲音从自行车上下来,把那快散架的自行车放到墙边,他扒着出租车窗户,说,“我加钱,你送我吧!就在镇上,很近的,求你了师傅,我真有急事!” “行吧,上来。” 曲音喜出望外坐上副驾驶,司机揉了揉脸,问:“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要上哪儿啊?” “我要去这里,”曲音把地图拿给他看,指着上面说,“泾难村。” 刚开出去的车子一个刹车急停,曲音险些撞到挡风玻璃,司机被他这一句也吓回了精神,瞪着俩眼睛问:“泾难村?你去那儿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曲音大脑飞速运转,很快胡诌出一个借口,“我是去祭拜我的朋友。” “不是我不想送你,那去泾难村的路已经被堵死了,别说车了,就连人都没法上去。” “那你送我到离泾难村最近的地方就行,我上柱香就成。” 司机还是不肯走:“不行,你这个年轻人别胡闹了,山里那么危险,本地人进去都够呛,你一个外地人,还大半夜进去,你不要命了啊?我们这前几个月就出现过一个呢,运气好才救了出来,不不不,我不拉你,你下去吧。” “不不,大哥,您就当帮我个忙,我不会有事的,我真的非去不可。” “你祭拜可以白天去啊,晚上去干什么。” “我,我……” 司机说什么都不肯走,又问东问西,曲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敢再耽搁下去,下了车拉上他的破自行车就往前骑,骑出去几米,听到司机在后面大声喊他:“哎!你走反了!往那边!” 曲音:“……”他默默掉头。 司机叹了口气,见他打定主意不回头,无法,只能开车停在他面前,说:“上来吧,我送你。” 曲音又一次坐上了车。 司机苦口婆心告诫着他:“深山不比你们城市,晚上乱走很危险,你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在哪里摔了,喊破喉咙都没人发现。” “我送你去那儿,你远远上柱香就行,别进山了,我待会儿再载你回来。” “你朋友会理解的。” 曲音道了声谢,默默抱紧了怀里的背包。 车子沿着一条泥泞的小道往前开,很快那些现代化的建筑就消失不见,进入了望不到头的密林。 开了半个小时左右,车子停在一处被堵死的山路前。 那里堆满了巨大的石块,山壁也塌了大半,斜着泼洒下来,成吨的湿泥将石头缝隙填满,因为很长时间无人清理,上面覆盖着湿滑的植被。 “到了。”司机停车拉手刹,指着前面说,“原本我们都是从这里进泾难村,你就在这儿上柱香吧。” 司机陪着曲音一起下了车,他靠在车头抽烟,曲音站在那堵石墙前,需要高高仰起脖子才能看到全貌。 他问:“是山塌了吗?” “嗯。”司机吐着烟,“在那场泥石流前,还发生过一场小地震。不如说,就是那场地震,才会发生后来的事。” 曲音看向一侧黑黢黢的林子,问:“你们没有试着从别的地方进去吗?比如说绕道……” “试过,没用。不止是这一块入口塌了,围绕着泾难村那一片地方的山体都有了裂缝,谁都不知道会不会二次坍塌,贸然过去很危险,而且地面都发生了沉降,有不少洼地,当时搜救队进去都很困难,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什么工具都没有,怎么进去。”司机点了点烟头,弹去累积的烟灰,说,“远远地拜一拜就行了。” “你也快点吧,晚上很冷的,别感冒了。”可能是因为听了曲音说他来祭拜朋友,司机的语气带了些同情,“今天先简单拜拜,白天还可以再来。” 曲音紧了紧肩膀上的背包袋子,他给司机转了五百块车费,随即对着他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