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说你等一下,怎么所有离谱的事都在我身上。你的旅途经历那么匮乏的吗?要不我给你说几个我的?
夏衍说你来你来。
我就开始说了。我说了在玉米地里被农业机械追,说忘了拍出发视频只能补拍,结果那段视频好像还挺火,被人二次创作了不少,可惜都在非凡平台视频投稿的鬼畜区。
夏衍笑得拿不住方向盘说想不到你还是个主播。
于是我俩约定等出了无信号区就互相添加好友。
我给夏衍说到老何,说老何的玉米茄子和萝卜,说我在林子里遇到的那头鹿,说那个神奇的佛堂和那天夜晚神奇的梦境,说自己调整踏频和狼比耐力。
这个戴着红色小圆墨镜,一头白发的男生听得嘴巴张得老大。说真不愧是骑行者啊。
我说你开车就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吗?夏衍说我长在车里了,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有时候脑子里只有公里数,风景很美丽。
我说那你要不要试试,你比我有经验。
夏衍沉默了好久,最后结结巴巴地说下次一定。
外头的雨还是很大,不过房车到底比我蹬车快多了。我们就这么聊着天,很快便看到路逐渐平整,远远地甚至能看到高楼伫立在雨幕中隐隐绰绰的影子。
夏衍问我到了城里最想干什么。我说能洗个热水澡就好了,最好能吃顿好的,补充点吃的,这次我要带零食。再找个地方把帐篷检查一遍,把应急灯充满电,要是有网络就接上网给大伙报个平安,剪个视频上传。
我说了一大堆,然后问他呢。他说把你送到就行。然后他大概会给车加个油充个电,收拾一下就往北走。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离入城口已经很近了。雨幕中视野很不清晰,我支起身子,扒住夏衍的驾驶座后面,同他一起注视着前方。
很快闸道口在眼前了。这入城的闸道口应是第四次大迁徙后造的,历史资料上说整个沧州城曾在末日大洪水时被淹没长达五十年之久,许多旧时代的建筑也因此消失殆尽。彼时的山东全境由于济南早就沉入海底,而由青岛和泰安两大聚居点主持后来的开拓工作。
房车停在了入城的道口上,硕大的一块金属标牌上写着:由此向前入城(沧州)。而它下头的闸道却关闭着。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我说新京城有八个出口,就算出入都交给人工智能管理了,但每处都起码还有人类值班,防止出现什么人工智障搞不定的问题,小问题变成大问题。反正新京城最不缺的就是人。怎么到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夏衍说不对劲,这个道口根本没开放。不仅是这个道口,边上那个,再边上那个,所有的道口不管是入城还是出城的都没有开放。
……我突然想起了那座人们撤离前还被锁好门的佛堂。
第二十一章 :重庆重工
“陨石,你下车去看看。”夏衍指挥我。我说你怎么不下去。夏衍愣了一下,支吾说道我不是很方便。
我斜眼盯了他一会。夏衍在我的视线下明显矮了下去,“要我下去也不是不行,但你得稍微等一会。”
“算了算了。”我对他摆手,从行李袋里掏出一件骑行用的雨衣,胡乱套好,把帽檐拉下,便下了车。
雨势又大了起来。我寻思说难道汛期提前来了吗。空气潮湿又略带冰冷,我拿着应急灯走过驾驶室边上的时候,夏衍从窗口递给我一个扳手。
“小心点。”他说。
于是我便把应急灯戴在头上,掂了掂扳手,向道口走去。夏衍说的没错,这里所有的道口都关闭了,不远的地上横着两块禁止通行的告示牌,可能不知道被什么动物给拖到了一边,上头的泥泞挺多的,想来也不是最近的事。夏衍把车灯打开,光束从我身后射过来,倒是让人安心了不少。
“喂!发现了什么没有?”夏衍把半截身子探出车窗,一边抹着脸上的雨水一边喊。我向他摆摆手,意思是现在一切还算正常。
我走到道口边上给人类值班的岗亭小屋,这屋子的门也锁得严实,没身份识别压根进不去,也不知道里头还通电不,只能踮起脚往里看。一时间我还以为会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所幸没有。没有暴力痕迹,也没有血迹。里头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岗亭小屋,桌子椅子监视器屏幕,看起来灰尘不少。
我又在雨中走了回去,鞋子都是水。但我也不怕,这鞋的制造商说它是快干型的,晚上睡觉晾一宿就跟新的一样,并且认为它理论上能承受十分恶劣的野外环境。理论上?我问对方。
“那是当然的,因为我们虽然在实验室成功模拟了数千次野外环境,但毕竟只是实验室的模拟环境。就好比月球车,虽然在地球上模拟了那么多次,但只有登月成功才知道理论和实践是不是真的丝毫不差。”
制造商说所以这次希望我能测试一下他们的鞋到底能不能对抗荒野。我说好,那要是不行怎么办呢?制造商说再改。我说那要是成了呢。制造商说也改,改的更好。
我说那你们这些鞋要卖给谁?现在没什么人会穿着鞋跑去狂野里撒欢了吧?
制造商说卖给那些有一颗野外徒步之心的人。
我说我好像有点懂了。
“更何况,没人知道之后会怎么样。我们要做到战略前置。”对方看我一副困惑的样子,就解释说,“意思是我们要做好有一天人们真的需要我们这样的产品的准备,因为到时候再开发就来不及了。”
后来这段对话我咂摸了很久。我没想到商人做生意时的前瞻性也会有别样的意义。那就是随时做好准备,等待所谓的春天来临。如果这一趟春天没有来,那就再继续等待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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