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脸假笑地陪同坐下,共同感受这顿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的中饭。
今天的场次排得满,饭还在肚子里没消化,苏丝弦便跟着大队人马再次开赴拍摄地。
折腾了数个小时,好不容易下戏的苏丝弦看了眼沦为闹钟的手机。夕阳透过树影将点点碎金洒在十六点整的数字上。
王大花自乱糟糟的轨道、摄影器材里抢救出自己那张饱经风霜的瘸腿椅子。一转身,就见苏丝弦拿着那块洒汗的湿巾,盯着上头自己擦出来的蓝天白云大作发呆。
二人对上眼,苏丝弦好似随意地问道:“你们刚才干什么去了?”
“你家那位送了些生活用品和吃的。她助理悄没声让我们一块去车里搬。剧组那份放我仓库里了,你那份在咱房间。”
眨了眨有些恍惚的眼,苏丝弦试探的开了头:“她……。”
懒得理会这黏糊糊半天问不出一句话的麻花精,王大花利落明了的回了俩个字。
“走了。”
“哦。”苏丝弦哦了一声,不知哪来的脾气,将湿巾揉巴成团往垃圾堆里一丢,跟程诚对戏去了。
导演拿着拍摄分镜翻了翻,忙里偷闲地吃瓜:“咋了?”
王大花翻了个白眼:“求不得、放不下。生自己个儿的闷气呢!月老给条红线,她俩倒好,用来拔河的!”
冬日的太阳早早回窝睡下了。起了些风,天也阴沉了下来。
王大花摸了一把苏丝弦身上那件淡泊的棉服,生怕她在今晚冻个半死。抓着程诚当起了保镖,借着手电筒的微弱光芒,一路半抹黑的回了屋子。
心里diss着苏丝弦要风度不要温度地嘴硬,一面对比着行李箱里的哪件衣服最为厚实。
守在门口的程诚转了一圈有些僵硬的脖子,酸胀的眼里便出现了两束朝着自己飘来的灯光。
“沈总?”他开口便吃了一嘴的风,舌头冻得有些发抖。
那人不是走了吗?在屋内听到动静的王大花满头问号地转过身子。
嘿!还真是沈星川!
沈星川走近了几步站在门槛前,将手中的保温桶递给王大花。顾及程诚在场,话说得含糊了些:“有人托我给苏小姐带个东西,一时忙忘了。”
王大花连忙接过保温桶放在桌上,又捧起了件厚重笨拙的羽绒服、大浴巾和毛毯之类的抗寒物品丢给门口的程诚。
“她今晚在湖边拍戏,我来拿些厚衣服。不然照她那穿法,一准感冒。”
吸了吸鼻涕,王大花笑着将门带上,眯着眼睛用钥匙去寻锁口。
沈星川颇有几分认同地点了下头:“那你们忙,我先走了。”
“沈总,今晚是丝弦姐最重要的一场戏,您要去现场等她下戏吗?”
程诚的一句话,吓得王大花一个手抖差点把手里的钥匙给弄到地上去了。
借着屋檐下的橘黄小灯,沈星川细细打量着这位热心肠的男主角。
她轻摇了一下头:“不了,车在外面等我。”
程诚有些着急地解释:“我拍完戏都得给我妈和奶奶报个喜。您是她的……朋友。”
他找了个较为中性的词汇来描述这段猜测中的关系。
苏丝弦是他的偶像,是一位很好的引路人。他总能感觉到,苏丝弦在感情戏拍摄前的候场时间里,在用眼睛寻找着什么东西?
能调动演员感情的除却剧本设定的时空情景,更为重要的是发生在他们身上往昔经历的投射再现。
他很清楚地知道,能让她入戏的不是自己。而作为死忠粉的他,同时也在内心深深祈祷,可千万别是蓝玉烟那个狗女人!
直到今天中午,他第一次在苏丝弦的眼里看到了如此多的情愫变化。像是深渊下的暗流,暴露在冬日的阳光下,惊慌失措地渴望着温暖。
“她见到您会很开心的。”
她会开心吗?沈星川停下了脚步,放空似地盯着自己脚下的影子。可若是论及能让她开心的人,怎么排都不该轮到自己。
“没人会不喜欢跟朋友分享成功!”他不知道沈星川是不是听进去了,但看那迟疑的脚步,程诚便知道有戏。
沈星川摩挲着手杖,不多时抬眸问道:“为什么?”
程诚咧嘴笑了:“她跟我对戏的时候,我在她眼里看见了你。”
只有幸福的家庭,才能教养出性格这般热烈而勇敢的孩子。沈星川不知道关于她们之间的关系,对面这个人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