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丞相府,快些!”
她急切吩咐车夫,马车疾驰在夜色浓重的街道上,寒风透过车窗缝隙灌进来,吹在她脸上,她却浑然觉不出寒冷。
她揪紧了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哥哥的面容,心中愈发不安。
不多时,丞相府挂满红绸张贴双喜字的大门便映入眼帘。
她焦急下车,跑过去推开大门,府内压抑沉重的气息扑面而
来,她快步穿过庭院,径直朝着内堂跑去。
甫一踏入内堂,便瞧见母亲正瘫坐在太师椅上,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毫无生气。她双眼红肿如桃,泪水止不住地滚落,洇湿了身前的衣衫。
“阿母!”
沈星晚疾步上前,扑进沈夫人怀中,紧紧握住她冰冷的双手,“阿母,您别太伤心,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沈夫人木然抬起头,瞧见是沈星晚,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汹涌的泪水哽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几声呜咽。
沈星晚心中酸涩生痛,也跟着落下泪来。
她伸手轻轻为沈夫人拭去脸上的泪水,“阿母别急,总会有法子的。”
恰在此时,沈丞相匆匆从外面走进来。面色憔悴不堪,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也略显凌乱。
沈星晚急忙起身捉住父亲的手臂,“可有哥哥的消息?”
沈丞相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我已去找了朝中几位相熟的大人,但他们都忌惮那参奏之人的势力,不敢轻易插手此事。”
正说着,门外忽然灯火通明,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沈大人,星晚!”
几人抬眸望去,竟是广安公主深夜赶来了。
她被仆役簇拥着,宫女们手持琉璃灯盏为她照亮脚下的路,正匆匆往内堂走来。
显然来得匆忙,公主只穿着一袭缃色常服,发丝微微松散,额间泌出细密汗珠儿,快步走了进来。
沈星晚讶异之余,急忙起身行礼。
“见过公主殿下,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广安公主顾不上寒暄,焦急拉住她的手。
“听闻云朝哥哥被押入天牢,急得我火烧一般,一刻也坐不住了。”
“我去养心殿求见了父皇,奈何夜深了,父皇已经安置,皇贵妃不许任何人觐见,无奈之下,我只能先来这里瞧瞧。”
说罢,她看向沈丞相和沈夫人,“沈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说与我听。”
沈丞相叹了口气,“劳公主挂心,老臣实在惶恐,只是如今形势严峻,那参奏之人来头不小,朝中大臣大多忌惮,实在是有些无从下手。”
“怕什么!”
广安公主不忿道:“云朝哥哥一心报国,怎能让他被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冤枉,寒了他英雄之心?”
她望向沈丞相,“本宫虽是公主,并未在朝中握有实权,但也颇有些人脉,或许能助云朝哥哥一臂之力。”
沈星晚眼眶一热,忍不住握紧了广安公主的手。
“公主殿下的情谊,沈府没齿难忘。只是此事实在太过凶险,恐怕会连累您......”
“都什么时候了。”广安公主跺脚,“眼下还假客套什么,我们得赶紧想想法子才是。”
沈星晚动容,“您说得对。燕景焕已入宫去查探消息了,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您可有什么主意?”
广安公主思索片刻,说道:“我在内务府有线人,能帮我们查探那参奏之人与宫中往来的账目明细,说不定能揪出他们利益输送的把柄。”
“另外,我还有个伴读,她父亲是御史台的高官,为人刚正不阿。我想去说服他在朝堂上弹劾那些构陷云朝哥哥的人。”
沈丞相眉头紧锁,俯身拱手,“岂敢如此劳烦公主殿下。”
“沈大人言重了。”
广安公主伸手虚托了沈丞相一把,“为云朝哥哥奔走,璃月心甘情愿。事不宜迟,我这便回去安排。”
沈丞相和沈星晚恭谨将广安公主一路送出府门登车。
广安公主离去后,沈府内仍然愁云笼罩。
沈星晚好容易才劝动沈夫人保重身子先去休息,自己则强撑着精神,与沈丞相商讨下一步对策。
忽然,绯云匆匆走进内堂,略带迟疑地禀报道:“老爷,小姐,唐小姐来了,在院外求见。”
沈星晚神色一凛,下意识望向沈丞相。
沈丞相只是微微一怔,眸中浮起些许欣慰,“快请她进来。”
唐琳儿由绯云引着,款步走进内堂。
她脚步略显踉跄,面色有些憔悴,一侧脸颊红肿,那是被太子妃掌掴留下的痕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