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他们还知晓主动上门告歉,咱们就当看了个卢雨的笑话。”
他跟钟洺这般说,后者握了握他的手道:“这是你在卢家受的最后一桩委屈,再往后,这辈子,我保证不让你再多受一份委屈,如果我哪日犯浑做得不好,你也尽管去找二姑、三叔他们告状,让他们来教训我。”
苏乙嘴里的冰糖还在,都快一路甜到心里了,见了冰糖第一反应就是给夫郎吃的人,哪里会给他委屈受。
但面对钟洺突如其来的一席话,翻涌上来的情绪太浓,惹得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份心意,最终只是无言地往身旁汉子的肩头靠了靠。
钟洺侧头看他一眼,扬起唇角,随即揽过他的后背,两人就这么依偎在一处,默默看了一会儿月亮。
……
南街和北街划好的十二个摊子都赁了出去,除去钟洺家的,还有十一个,当中有一个大的因没人要,拆成两个,加起来还是十二个,过詹九手上的银子一共六十两,他最后留在手上的有十两。
而且因为这件事办得利索,渐渐也有人来托他办别的事,寻门路打点,一来二去,这小一个月的光景,他手里有了三十两银子,都够家里吃喝一年了。
詹九现在看明白了,这人但凡脑筋活络起来,就会发现处处是财路,有了人脉,条条路都能走通。
只恨自己以前只知瞎混吃酒,糊了脑子,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他感激最早钟洺的提点,请他在乡里吃饭,也没走远,就近去了八方食肆,苏乙也跟着一起。
刚进了门,跑堂伙计认出他来,问道:“哥儿是来送虾酱的?这还没到日子呢。”
八方食肆现在也在苏乙手里订虾酱,和四海食肆一样,一个月四坛子。
走在前面的詹九作为请客的人,适时开口,“我来请我哥和我嫂夫郎吃饭的,要个靠窗的雅座。”
跑堂赶忙改口道:“怪小的眼拙。”
他一甩脖子上的汗巾子,“几位客官里边请。”
苏乙有些拘谨地紧跟钟洺,食肆他们现在常来,都是来送货的,可从未进来吃过饭,更没往里走,见过什么雅座。
走到地方他方知,雅座就是屏风围起来的一张桌子,和外面隔开,另一面临窗,清风徐徐,不算太热。
桌上放的餐具都是带花纹的瓷器,瞧起来很是精致。
坐下后,詹九让跑堂的报菜名,他问过钟洺和苏乙想吃什么,两人自然都让他做主,得知没什么忌口后,詹九直接点了凉拌猪耳、白切鸡、烧排骨、鸡蓉丸子汤四道荤菜,素菜点了一道香蕈面筋,想到席上还有哥儿,他又添了一个翻砂芋头条。
闵掌柜得知钟洺在这里吃饭后,送了他们一壶好茶,两个小凉菜。
来食肆吃饭,对钟洺来说不稀奇,以前他花钱没个节制的时候,基本卖鱼获的银钱都换成了饭钱、酒钱,洒在这些铺子里了,像是八方食肆、四海食肆之流的招牌菜,他都尝过,年节里也带二姑一家和小弟来吃过。
今日他见苏乙眼里暗藏着满满的新奇之色,遂忆起自己成亲后实在是忙晕了头,竟然还没带夫郎下过馆子,心里觉得愧疚的同时,只得多给夫郎夹菜,不然苏乙面对詹九,根本不好意思动筷子,即使动了,也只敢夹凉菜和素菜。
后来菜上齐,钟洺开始和詹九吃酒说话,苏乙总算多少放松了些,默默埋头吃着钟洺堆到他碗里的菜,只觉得每一样都好吃极了。
注意到钟洺总在喝酒,顾不上吃菜,他又转而给钟洺夹菜、盛汤。
詹九的酒量还是那么的拿不出手,几盏黄汤下肚脸就开始红。
钟洺听他絮絮叨叨,大致意思就是,现在手里有了钱,他还想钱生钱,做点生意,但不知做什么好,只怕一不小心都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