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脑疯狂运作,想要在短时间内通过两人之间的对话判断出孟伊阳到底已经对于他的隐瞒了解到了什么程度。
或许……
如果对方知道的不多,他还可以娓娓道来,不至于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让两人都受到过分强烈的冲击。
“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看出了伍泽心中的纠结和犹豫,在伍泽在心中拼命寻找借口的时候,孟伊阳已经提前一步开口,制止了对方趁着这个机会再去想一些其他借口的可能。
方才还想要头脑风暴想出一点借口的人,此时大脑立马宕机。
刚刚才只吐出了一个字的唇.瓣还微微张着,酝酿再后来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被孟伊阳方才那一句警告卡在喉咙里,不敢咽下也不敢吐出。
最终,伍泽迅速落败下来。
他就像是一条马上要被主人赶走的丧家犬一般,一双眸子之中也充满了灰暗和颓废。
知道最终的结果说出来之后,自己可能就没什么继续待在孟伊阳身边的资格,伍泽在临被判死刑之前,还想要再继续做一做最后的挣扎。
他想起了之前签订的那份协议。
“不是说,要慢慢了解的吗?”
协议书现在就锁在桌子旁边的柜子里。
明明就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因为心虚而被轻松压制住的伍泽却无法对孟伊阳控制住他的行为做出任何反抗。
生怕自己稍有动作,就被对方认成肢体上的拒绝,失去了能够好好跟孟伊阳对话的最后机会。
伍泽的目光不断往书桌下方的柜子上瞥去。
尽管孟伊阳并不知道伍泽将那份合同给藏到了保险柜里,但对方既然没有把合同带出书房,那合同大概率就在他们两人身边的这个书桌上的某一个柜子。
而书桌柜子的方向,正是伍泽现在目光所在。
在这样的情况下,孟伊阳轻易便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确实是签了合同要慢慢了解。”
孟伊阳说这话的时候慢条条的。
并未迅速完全说出的话语就像是一道一道缓慢落下的凌迟刑罚一般,让伍泽的那颗悬着的心也跟着一点点被削碎,让他双眸之中因为孟伊阳回应而生出的些许希望一点点破灭。
孟伊阳就这么看着伍泽的神情变化。
确定对方已经了解到自己的态度之后,他这才把后半句剩下的话也给说了出来:“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合同上签订的最终目的已经达到,那么这份合同就已经失效了。”
也就是说,先前合同上说的慢慢了解,此时已经化为虚无。
现在真正需要的,就是要从伍泽本人口中逼问出那种怪异感觉的真正原因。
“你应该知道,我让你自己说明,是在给你机会。”
孟伊阳的话还在继续。
他已经松开了控制住伍泽下巴的手。
但即便如此,伍泽的目光也不会因为孟伊阳松开了手而从他身上挪开。
相反。
已经从他下巴上挪走的手让伍泽心中愈发空虚。
倘若说方才被孟伊阳逼问的时候,伍泽还站在悬崖边的话,那么失去了孟伊阳捏在他下巴上的这只手,伍泽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已经被推到了峡谷正上方。
束缚在他腰上的安全带已经消失。
他独自站在万米高空上的一根钢丝线上,只要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我知道……”
孟伊阳落下去的那只手再次被伍泽抓住。
刚刚还站着的人,此时已经跪了下去,抓住孟伊阳收走那只手重新贴在自己脸上的同时,也让自己的脸贴在孟伊阳的小腹上,隔着衣服去感受对方身上传来的温暖。
就算在他说出一切之后,现如今搭建起来的镜花水月就要崩塌,那也请让他趁着这个最后的机会,再去无耻而又贪婪地汲取一点点温存吧。
孟伊阳就这么任由对方在自己身前贴着。
他本就只是为了动用各种手段逼问出伍泽心中藏着的秘密而已。
至于在逼问过程中给对方一点点小小的甜头,给他一点小小的温存,让他在冷暖交替之中失去理智,防线崩塌说出他想要的结果,也不过就只是逼问的一环而已。
只剩两道呼吸声的书房之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静。
一道游刃有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