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好像很多事都与前世不一样,但又好像很一样。
兰亭舟闻言却无意外,只点了点头,而后吩咐道:“我回府的事,叮嘱府上所有人,不要向外人提起。”
“是。”墨砚应声道。
十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殿试如约而至。
这日清晨,甘采儿起了个大早,然后拿出精心准备的一件大红色的锦袍,要给兰亭舟换上,而后又取出一只大红色的绒花,想簪在他发髻上。
兰亭舟抬手阻止:“大红牡丹是状元才该簪的花。我戴这花,逾矩了。”
甘采儿理所当然:“你就是状元。”
兰亭舟一噎,颇有些无语:“那等我成了状元,我再戴。”
“哦。”甘采儿将花收了回来,撇了撇嘴。果然,还是不肯戴,与前世一模一样。真是老古板!
前世,甘采儿也精心准备了一只大红色的牡丹绒花,本意是讨个吉祥,图个好运,谁知兰亭舟死活不肯戴。
于是,甘采儿兴趣缺缺地,又取出一支与前世一样的梅花金簪。
那金光灿灿的颜色,兰亭舟真的很抗拒,但一看到甘采儿耷拉着的眉眼,想要出口拒绝的话,就停在嘴边,再说不出口。
算了,金簪就金簪吧,反正大家是去考试的,也不会有人注意他头上簪着什么。
甘采儿抖了抖大红锦缎的外袍,披在兰亭舟的身上。
兰亭舟垂眸,看着那火红的颜色,笑了笑,闲话道:“前些日子,见你在做一件绿色的袍子,我还以为你要给我穿的是那件。”
兰亭舟这一句,差点骇得甘采儿一屁股坐地上。她正整理腰带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玉石腰带摔地上。
“红色才喜庆,穿什么绿嘛!”她低着头,快速地道。
兰亭舟眸光一凝,意味不明地盯着她乌黑的发顶。他对甘采儿太了解,远比她自己都更加了解。
兰亭舟原本轻松愉悦的心情,蓦地就烦躁起来。他目光淡淡扫过,不远处的衣篓,那里随意地放着一件长袍,淡青绿色,质地较轻薄,袖口和衣襟处绣了几处云纹。
那是一件男人的外袍,却不是给他的。
兰亭舟的唇抿紧了。
在殿试这一日,当二百零一位贡士走进勤德殿时,一队玄鹰卫悄悄地出了京都城,快马加鞭直奔旦州府而去。
“小姐,我刚才看到狗腿子,他刚才扔了个东西给我。”小红跑进来,递了张纸条给甘采儿。
“你在哪里看到他的?”甘采儿吃惊地道。
“就在后院的墙上。他还说,姓孟的被他哥揍得下不来床,只好让他来问个口信。”
“什么口信?”甘采儿觉得莫名。
“不知道。兴许是这纸条上写的?”
甘采儿展开纸条一看,只见纸条上就一句话,“玄鹰卫正去旦州收赌账,要不要帮你一起收?”
虽然知道不该与孟煜多做纠缠,但这可是六万多两银子呢!她还得靠这笔钱还给朱小筱,还有开自己的绣坊。
这个诱惑,她完全无法拒绝。哪怕是与虎谋皮,火中取栗,那她也得先把皮薅了,栗子吃了,再说以后。
甘采儿拿出那件已经做好的衣服,塞到小红手上,说:“去,告诉他。这个忙只要他帮了,我日后必定重谢。”
第216章 蟾宫折桂
毫无意外的,兰亭舟又一次成为状元。
当传胪大典上,鸿胪寺少卿高声唱出:“一甲进士第一名,状元,京都府,兰亭舟”,所有的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兰亭舟实至名归。
景和帝在御书房里分别单独召见了此次新科的前三名,特别多留了兰亭舟一会儿。
兰亭舟跪地,向公孙睿行了叩拜大礼。公孙睿走下龙椅,亲手将他扶起。
时隔十几年,公孙睿再次见到兰亭舟,才发觉自己印象中,高不及自己腰的小男孩,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了。
小时候的兰亭舟便生得极为出众,唇红齿白,模样周正,让人过目难忘,没想到成年后的兰亭舟却更是夺目。
端的是“有匪君子,如琢如磨”。
单凭这副容貌,就该是状元。从此,民间话本里的状元郎便有了模样。
要不是兰亭舟已有妻室,公孙睿都动了做媒的心思。这人生得实在是太好了!而且,不仅是生得好,才华也好,比才华更好的,是他的人品。如此好的儿郎,他随便指给谁家,都能拉拢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