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耳畔,那些百姓的声音,却不断的传来。
“自从三年前圣人赐婚,两位便恩爱有加,如今站在一起更是如此登对。”
“可不就是,当真是宛如仙人之姿。”
听到这里的时候,萧晏行只觉得胸口宛如被千斤巨石沉沉压住,有种绝望痛苦的情绪在心底一点点蔓延,直至将他心房都占满,胸口那种沉闷到痛苦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
渐渐,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小。
直到眼前的一切骤然一黑,而原本安静的房间中,突然传来沉重而清晰的呼吸声,伴随着这样的声音,床榻上的人猛然坐起,整个人直愣愣望着前方。
萧晏行的意识渐渐回魂之时,他转头看着四周,虽然房中并无灯光,依旧是漆黑一片。
但他还是认出了,这是他自己的卧房。
他低头望着自己身上盖着的锦被,还有身上穿着的白色中衣。
显然方才所瞧见的那些,皆是梦境。
可是他整个人的颤抖,却还是隐隐无法控制般,甚至连心底都还残存着莫名的慌张,因为梦境里的一幕幕依旧那般清晰出现在他脑海之中。
就连梦里那些路人所说的每一句话,他居然都还记得。
思及至此,萧晏行竟莫名发出一声嗤笑声。
荒谬。
不说旁的,阿瑜那般厌恶裴靖安,又岂会容忍与他结为夫妻。
谢灵瑜虽表面看起来温和易相处,但是他与她相处这般久,也早已经明白,她性子实则极其刚烈,认定的事情是决计不会轻易改变的。
所以梦中的这一切,简直就是荒唐至极。
绝对不可能发生。
但连萧晏行都无法否认的是,这并非他第一次陷入这般真实到可怕的梦境。
之前也曾经有过几次,每次都是他都梦到谢灵瑜,而在他的梦境之中,似乎是他对谢灵瑜求而不得,他只能远远望着这位尊贵的永宁王殿下。
而裴靖安才是那个,能够陪伴在她身边的人。
这样的梦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便是连萧晏行都无法以一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来打发了事,毕竟对于他而言,他可从不曾将谢灵瑜和裴靖安联系在一起。
这岂不是荒谬。
如今想来,他所做的这些梦境,竟有些像全都真实发生过的。
但却又不是在如今发生的。
便是连从不信神鬼之道的萧晏行,在这一刻都不得不去想,难道真的有所谓的前世今生?他所梦到的一切,都是前世所发生之事。
这一梦醒之后,萧晏行便再无睡意。
于是他起身离开卧室,来到书房之中,只是他将书拿在手中,眼睛虽盯着但是却无一字入心。
待天蒙蒙亮时,清丰起身之后,突然瞧见坐在书房中的萧晏行,也险些被吓了一跳。
“郎君,您是早就醒了,还是一夜未睡啊?”清丰小声问道。
不过他随后发现自己问了傻话,昨晚明明是他伺候郎君上床安置的啊。
清丰赶紧说道:“我去给您准备些早餐吧。”
“不必,”萧晏行阻止他之后,便起身站了起来,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清丰有些诧异了:“郎君,这么早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原本快已经走到门口的萧晏行,还当真被这句话说的停住了脚步。
是啊,这么早,他这是要去往何处。
原本他是想从侧门前往永宁王府,去谢灵瑜的院中寻她,可是他去了又该说些什么,难道把自己这个荒谬至极的梦境,说给阿瑜听吗?
萧晏行这才发现,自己的心神竟这般轻易被搅乱。
或许是太过在意她了。
“去准备些早膳吧,”萧晏行低声说道。
清丰赶紧上前,笑着应了声。
入夜,天刚黑了之后,整个长安城内期待已久的上元花灯节,似乎才是真正的开始。一路上,马车早已经是堵的水泄不通,以至于很多人被堵的久了,干脆弃车步行。
萧晏行便也是如此,今夜他并未带着清丰,而是让清丰自己去玩了。
估摸着,他也去寻折剑了。
依旧是通往皇宫的路上,而这一次汹涌的人潮所涌动的方向,是望仙门。
萧晏行跟随着人群,朝着望仙门而去。
终于他看到了矗立在远处,那座熟悉的鳌山灯,这是由谢灵瑜亲自监工而制成的鳌山灯,与梦境之中那座鳌山灯并不一样。
这一刻萧晏行的心头,才有种彻底踏实的感觉。
待圣人携群臣出现在望仙门城楼上时,周围是同样山呼海啸般的‘陛下万岁’的称颂声,而萧晏行朝着城楼上望去时,这一次他很轻易便找到了谢灵瑜的身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