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周家也如这般辉煌,却在潮浪的冲涮之下,荡然无存,如今不过十五载,已经无人记起了。
跟在后头的南诏世子就显得有些落寞了,司墨架着长腿叹了口气:“陈家人可真气派呀!”
司明睇了他一眼:“坐没坐相。”
“哦。”司墨放下了腿,端坐了起来:“那这样呢?”
司明无奈叹了口气,不再看他。
此时迎接南诏世子的官吏带着人朝他们马车走来,吩咐道:“世子殿下与郡王殿下先随下官进宫面圣,之后便在皇家别苑歇下,晚上皇家宫宴,两位殿下请务必参加。”
司明撩起车帘应道:“有劳了。”
司墨顺着视线瞧去,一道明艳的身影骑着马,经过他们的马车,正朝前边的马车追了上去。
那是个哥儿,一身喜庆的红衣,衬得皮肤如阳春白雪,英姿飒爽的模样与记忆中的娇弱的哥儿不同,艳丽得像是一抹让人无法直视的骄阳。
感觉到他的视线,那哥儿回过头去,与司墨的视线相撞,他不但没有收敛,还冲人家挤眉弄眼。
封熙兰朝他狠狠瞪了一眼便朝前面的封越追去,他娇憨的模样落在司墨的眼里,叫他心脏漏了两拍。
封越策马走在马车一侧,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陈岁安撩起帘子看向一旁的封越,小声问他:“是皇上让你来迎接我们的,还是你自己要来?”
若他是自己要来,免不得被说一顿,若是皇上叫他来,那就没办法了。
封越无奈:“不是我自己要来。”
他现在骑在马上晃着,整个人浑浑噩噩,只想躺着睡大觉。
陈国公心疼也是无法,只得暗自叹息了声,“让马车快一些进宫去。”
一行人队伍浩浩荡荡入了宫,封越在宫门口与南诏世子打了个照面,彼此淡淡寒暄了几句。
封熙兰紧跟在封越身后,“越哥,他们都走了,我看你脸不对,是没歇息好吗?可要回家去歇着?”
“嗯……”
“马车里那个穿蓝袍的,是南诏王的次子吧?”
“他叫司墨。”封越打量着他的神情,却见他一脸愤愤不平。
“他之前一直盯着我,那个眼神真吓人!”
“是吗?”封越讶然,“许是你长得好看,所以他才盯着你看的。”
“可是这样不是很失礼么?他们南诏就是这样盯着哥儿姐儿看的?跟要吃人一样!”
“那,司明你觉得如何?”
“我没注意看,不过感觉是比他这个弟弟要沉稳许多。”
封越失笑:“再段些时日,等我休息好,便带你去郊外跑马去。”
“原来你没忘!”
“答应你的事,我怎么会忘?我先回王府去了,咱们晚上宫宴上见。”
“好,越哥慢走。”封熙兰高兴地朝他挥挥手,这才打道回了家。
*
面见圣上也只是走个过程,皇上要当着文武百官嘉奖功臣,慰问藩王世子,以示君恩浩荡。
这个过程并不繁冗,赐座互相寒暄了几句,便因着长途跋涉,十分辛苦,放着他们下去歇息了。
陈国公请命去见了皇后。
平时这个时候,皇后必定在后花园里与花草为伴,但这几日冰天雪地,花都搬进屋里,一片枯黄,也没什么好打理的。
她坐在书桌前抄着佛经,听闻宫里的嬷嬷来报,说是郑国公来看她了。
陈皇后表情僵了会儿,一滴墨在纸上晕染,抄了一半的经文只得揉了作废。
“请陈国公进来罢。”
没一会儿,陈国公迈步走进殿内,朝陈皇后行了礼:“老臣见过皇后娘娘。”
陈皇后将毛笔搁置笔洗,起身相迎,“父亲无需多礼,赐座。”
待坐定后,陈皇后让殿里的人都去外头守着了。
父女两沉默的吃着茶,显得十分生疏。
“阿岁也跟着一起回京了,你可想见见他?”
上次见他时,还是六岁的稚子,之后十几年都没再回京,也自然没再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