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越伸手将他紧紧抱在了怀里,魏晓枫听着他的心跳声,觉得无比心安。
“晓枫,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先一步离开你和烎儿,你会怎么做?”
魏晓枫心脏紧缩成一团,疼得几近无法呼吸,却还是仰着脸状似轻松的低斥了声:“你说什么胡话呢?没有的事,我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
“世事没有绝对,谁能说得准?”
魏晓枫想给他一个鼓励的笑,可是他试了好几次,没有笑出来,眼睛酸涩得要命,泪水止不住外淌。
“万一真有那一天,我会先陪着烎儿,等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里所牵挂的东西,他有心上人,我就过来陪你。”
封越每一次呼吸仿佛都带着刀子,“就不能好好活下去?”
“我是在好好活下去啊,每个人对活着的意义都有不同的见地,我在梦里见过一场与你的结局,其实我不后悔,真的,阿越……我爱你。”
封越亲吻着他的眉眼,他的唇瓣,声色沙哑地低呐:“我知道,我深知你对我的心意,因为我的心也与你一样,我也爱你,晓枫。”
彼此紧拥而眠,也已做好上天最残酷的审判,即使生离死别,他们的心永远都在一起,天上人间,碧落黄泉,谁也无法分开。
三日后,礼部递交了一封文书,是南疆王的,文书上说要进贡他们族内千年至宝,以获取大元天子庇护。
当日下午,封越与魏晓枫着礼服,召南疆王在保和殿觐见。
南疆王身着一身红黑色纹祥服饰,华丽繁复大气,银饰走动时流光溢彩。
他身后跟着两名气质不俗的女婢,朝封越他们行了礼。
封越赐座后,南疆王不动声色的入了座。
封越瞧不出他实际年纪,他的脸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但气质绝非及冠之年,沉稳内敛,足有一方王者的贵气与魄力。
魏晓枫瞧着,总觉得他这张脸,长得好像一个人,但一时间真没想起来那人是谁。
是谁呢?
此时,桑采被元公公安排着将招待贵宾的酒水盛了上去。
南疆王看到他的脸时,神情恍惚了几息,桑采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打量的视线,却不敢随意抬头打量,倒完酒水,默默退到了魏晓枫身侧。
回想元公公说的那些话,此时南疆王什么都明白了,他要找的人,虽然不是正主,但却与内廷主君身边站着的那哥儿有莫大的连系。
或许那故人已不在,只在这世间留下这一丝血脉。
种种感伤涌上心头,南疆王仰头饮尽杯中酒,凄然一笑,说道:“我南疆有一宝物,千年才培育出一对,今见圣上天威,护这万里江山百姓安泰,鄙人铭感五内,今献上此宝物,望天威永存,佑我大元百年盛世太平。”
语落,从袖中拿出一只日莹白玉盒,那盒子初现竟还冒着丝丝白色冷气,在初夏格外明显。
元公公好不激动,疾步上前捧起白玉宝盒,深深朝南疆王鞠了一躬,这才将宝盒呈给宝座上的封越。
“这是何物?”封越觉得百般新奇,这玉盒据在手中寒气袭人,倒是消暑的好物。
南疆王起身做了个揖:“回圣上,此乃千年白玉生死蛊,里面是一对儿,是苗疆最难得的情蛊,有情人一旦种下此蛊,便会生死相依,悲喜同源。”
封越下意识看向元公公,似乎在寻找一个答案,直到元公公点了下头,封越这才了然于心,五感杂陈。
“南疆王如此厚礼,朕甚是感动,若南疆王有何想要之物,朕定会倾尽全力,替你寻来。”
南疆王将视线落在魏晓枫身边的桑采身上,说道:“我想与那位小哥儿,私下说说话,他与我的故人有几分相似,不知可否成全?”
魏晓枫转头看向桑采,低声问他:“阿采,你若不愿……”
桑采福了福身,“主君,我愿意,有些事情,我也想问问他!他从苗疆而来,定与我阿娘有着千丝万缕的连系!”
魏晓枫点头:“好,你便去吧。”
“多谢主君成全。”桑采眼眶不由绯红,默默跟着南疆王走出了殿内。
第一次见面,桑采对这人的感情很复杂,总觉得亲切,又无比陌生,他想多说说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们都叫您南疆王,不知您姓名?”
南疆王对他极其温和,柔声道:“尹仡楼。”
“嗯……”桑采十指相交,默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叫桑采,我阿娘叫我阿采。”
“阿采,”尹仡楼轻念着他的名字,“如今你阿娘在哪?”
“她死了。”
尹仡楼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中份悲伤,他垂下了眼帘,浓密的长睫遮过黯淡的眸光,显得极为忧郁。
“她一生都在逃离命运,我想,在死去的那一刻,她找到了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