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汤浴中的水没有透出一丝热气,在这冬日的夜里,愈发冰冷彻骨。
只是那彻骨的寒意却让君九宸那颗如被烈火焚烧的心,渐渐平息下来。
他想过无数种再见到宋晚的可能,甚至想过到时候该如何折辱她。
却唯独没有想到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是看着她在他眼前。
永远消失!
让他满腔的恨意,再无处宣泄。
他忽然在想。
她一个人死在那冰天雪地里时,应该也同他此刻一样冷吧……
她那般娇气,最是怕疼,连吃个苦药,都要让人哄着。
被一箭穿心,从那万丈悬崖跌下去时,该有多么的绝望……
还真是……
活该!
隔着帷幔,随风见自家主子嘴唇渐渐冻的发青,一动不动的靠在浴池边上,有些担心的提醒道。
“主子,明日是四皇子的登基大典,太后娘娘让人来特意嘱咐了,请您明日务必前去,还请保重身体。”
如今可是三月,夜夜泡在这冷水中,便是铁打的身子,也顶不住啊。
君九宸却只闭着眼睛,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疲惫。
“传个口信去宫里,就说本王旧疾复发,不去了。”
随风有些担忧。
“主子,四皇子自出生便被先帝废弃,太后身后更无母家可依,若非您力保,这皇位断然落不到他们身上,若您明日不去……就怕有人趁机闹事……”
君九宸依旧连眼睛都没有睁。
“欲戴其冠,必受其重,本王不可能时时护着她们母子。”
“而且,若有人闹事不是更好?”
他刚好可以寻几只出头鸟。
随风闻言也不再多说,主子若铁了心,谁也劝不住。
只恭敬的应了一声“是!”便安静的立在一侧。
他原先跟着主子的时候,只感觉主子似乎身上憋着一股劲。
那股劲支撑着他从无数厮杀中活了下来。
可自从自漠北回来后,他总感觉主子身上的那股劲。
散了些。
或许……是同那位坠崖的宋家小姐有关吗?
随风隐隐猜测着。
虽然主子不说。
可他随主子千里奔袭到耒阳,看到那位宋家大小姐坠崖回来后,主子可是吐了血的……
第6章 今时不同往日
宋晚这一觉睡的很沉,直到天光大亮才被红裳唤醒,说夫人唤她过去说话。
宋晚刚好想去找裴侯爷好好“谈谈心”,将和离的事情定下。
便起身坐在妆台前由着绿萝替自己梳妆。
绿萝一边仔细的替宋晚梳着发髻,一边忍不住小声的嘀咕着。
“虽然二小姐骄纵了些,一向不把小姐放在眼里,可夫人从前看着倒还算不错,偶尔还会为了小姐训斥二小姐。”
“谁知这次姑爷和沈姑娘一回来,夫人便都变了,全然忘了小姐这几年是如何对她的!就差把金山银山搬进她屋子里了,一味抬举沈姑娘。”
“小姐嫁进来的时候,她们那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哪有个侯府夫人、小姐的模样!比我们江府的庶出小姐、姨娘都不如。”
“实在是让人寒心!”
真想到从小姐私库里抬出去的奇珍异宝,她就觉得肉痛。
宋晚已经依照记忆,逐渐适应了这个“掉进钱眼里”的丫头了。
不过绿萝的话有一个地方说错了。
其实沈嘉和一月前刚入府的时候,侯府的人并未做的太过明显。
因为沈嘉和毕竟是和亲过漠北的人。
哪怕如今漠北王死了,漠北又战败,同意放她回来,但她毕竟也是二嫁之身,永昌侯府又败落了,如今只余她一个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