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铭对这事并不热衷,但是愿意陪季清月一起玩,干脆把地方让给了他,自己去外面给小猫做窝。
村子里的猫都是半家养半野生的,白天乖乖在家里睡觉,晚上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且经常捕猎,身上难免沾上脏东西,上床跟他们一起睡是不可能的。
袁铭把压箱底的陈年旧袄子找了出来,铺在竹筐底部,上面又加了一条叠成两三层的床单,方便清洗。
他们家的房子是石头做的,比木屋土屋坚固的多,不过时间久了,还是难免会有鼠洞,尤其是堆放杂物干草的柴房。
袁铭站在柴垛边上,半人高的地方很是平整,正好能放下这个竹筐。
选好猫窝的地方,袁铭正要出去,就听到了季清月风风火火跑过来的声音,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夫君!我知道给小猫起什么名字了!就叫它雪宝吧!”
听到这个名字,袁铭浑身一震,眼前逐渐变得虚焦,一个模糊的影子凝聚起来。
那是上辈子,他刚考上状元的时候。
都说高中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彼时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袁铭却半点不开心,他紧咬着腮帮的软肉,淡淡的腥味在唇舌间流转。
殿试之上,他表现过人,大放异彩,龙心大悦,钦点了状元的同时还给他指了个老师。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袁铭的亲生父亲——当朝右相袁善喜。
袁铭恨不得生啖其肉,然而此时此刻却只能弯下膝盖恭恭敬敬的跪在那人面前。
也是这一天,陪他进京赶考的夫郎告诉他身怀有孕的消息。袁铭至今记得自己当初欣喜若狂的心情,一缕阳光照射下来驱散了他内心所有的不快,一把将季清月抱进了怀里。
接下来的几天他还没有去翰林院上任,跟季清月住在一月一两银子租金的小房子里,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间,没有考试的压力,暂时忘掉了仇恨,就他们两个人,就跟寻常夫夫一样生活。
有次吃完饭,季清月便提出要给孩子起个小名。
“不然叫雪宝,”季清月仰着头看他:“诊出喜脉的那日正好下雪,而且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雪,我希望我们的孩子心性如雪般纯洁。”
袁铭自然依着他,轻轻抚摸他还未显怀的肚子:“以后你就叫雪宝了。”
只可惜,世事变化无常,他们期待已久的雪宝甚至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夫君,夫君……”季清月的手在他眼前晃动:“你在想什么呢?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回忆中安静的夫郎和眼前的季清月慢慢重合,变成一个人的样子。袁铭喉间微涩,将他紧紧抱住,半晌后,说道:“我喜欢这个名字,不过我希望这是我们以后孩子的名字,小猫的名字另取吧。”
季清月怔住了,片刻后脸色爆红,结结巴巴的说道:“什么孩子,才刚成亲,夫君莫要说胡话。”
袁铭笑了笑:“我听说哥儿孕子不易,需要比女子更加努力才能怀上,昨夜浪费了大好春光,今晚可要好好珍惜。”